“陳玄帆,你為何要饒了那老裡正?”
第二天一早,甲字隊所有軍卒又等上了大船,要啟程了。
出了裡八寨的渡口,大家接連往水裡跳。
劉一勇留到了最後,轉頭對躺在甲板上準備看日出的陳玄帆問道。
陳玄帆的回答很簡單:“看他可憐。”
不光是老裡正,那些百姓當中,即便是知道真相還是放任自流的,都可惡,但也可憐。
他們既是加害者,自己卻也是受害者。
和為虎作倀還不同,他們也不能保證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每次都能在祭祀上活下來。
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殺他們的罪魁禍首是土龍妖,活著的百姓裡,誰是不是幫凶也很難甄彆。
就不如讓他們先活著贖罪,等死了再去地府領罰。
這個時代可是有地府在的。
跑不了。
“那麼多年,死的也人太多了。”活著太不容易,陳玄帆沒想那麼多,他隻是覺得,不想讓裡八寨再因為龍神祭祀這事兒死人了。
他不喜歡。
不喜歡,不想看見,所以阻止了想要一死了之的老裡正。
如果說穿越帶給陳玄帆的種種裡,最讓他感覺舒暢的,就是這一點。
看不慣了就能管,不想看的就能攔。
“你饒了他們,河南道的上官們能饒過他們嗎?那位監察使的樣子,可不像善良之輩。”
劉一勇也不想這些剛從妖怪爪下出來的百姓,再受到更多的磋磨。
“要不要我在上報的文書裡,提上一嘴?”
“隊正,你是隊正,這種事情哪需要問我呀?想提就提唄。”
陳玄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鼻子道,“我也和笑麵虎說了,要是有人為難百姓,那就是想殺人滅口。他們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身上的麻煩摘掉,應該不會亂來,給自己添麻煩的。”
裡八寨地方不大,牽扯的各方勢力卻不少。
上麵要是往下打板子,周圍的這些都跑不掉。
事情就是這樣,當涉及到的人多了之後,想乾什麼事情都少不了扯皮。
辦好事難成,乾壞事也難成。
勾心鬥角,互相提防,想成事不易,想壞事還不容易嗎?
事不密則不能成。
地方官府,刺史府,獵妖軍,還有大河上麵的閘管巡遊,這麼多方麵攪合到一起,讓他們能同心協力?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