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隊的軍卒們所乘坐的樓船,在揚州城外被一座畫舫攔住了去路。
和十九哥一起蹲在船頂之上的陳玄帆,最先看到了對方。
外麵紮著彩色的綢緞,在陽光下,彩綢的光澤和波光粼粼的水麵一樣的熠熠生輝。
耀眼奪目。
畫舫很大,大的像是一座移動的宅院。
畫舫頂上掛著的氣死風燈上,寫著玉人二字。
玉人畫舫。
揚州城內最負盛名的畫舫之一。
陳玄帆嗷嘮一嗓子,把劉一勇從船艙裡叫了出來,對麵的畫舫裡,也走出了幾個身影。
為首的是個高挑的美人,穿了一身的素淨的長裙,頭發簡單的梳起,簪了幾朵珠花,臉上隻是略施粉黛,目露愁容,顯得粉麵桃腮,我見猶憐。
遙遙的朝著他們這邊彎腰施禮。
然後為首的女子帶著身後的其他人,往旁邊讓開了一些,做了一個恭候的姿態出來。
“山爺,這是什麼意思?請咱們上畫舫?”陳玄帆小聲的問霍山。
“嗯。”霍山點頭。
“那咱們上,還是不上?”陳玄帆搓了搓手,他還是很好奇,想上去瞅一瞅的。
“隊長應該會回絕。”崔霽以扇子擋住下半張臉,也小聲說道。
他們進城第一樁事,是要辦個案子。
這案子上麵來的調令中沒有細說,相州都尉巴鵬傳來的信箋裡,卻透露了一些風聲出來。
似乎是和畫舫有關。
所以,崔霽覺得,劉一勇為了避嫌應當不會上畫舫。
“為何要回絕?”陳玄帆眨了眨眼道,“如果是和畫舫有關,那她們這時候來攔咱們,想來就是為了案子而來,不是正好可以了解下情況嗎?”
也省的等進了揚州城兩眼一抹黑。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劉一勇就站在他們跟前,當然聽到了幾人小聲的說話,沉吟了片刻,便道,“那咱們就上去看看。”
“霍山崔霽陳玄帆,你們三個跟我上去,剩下的人待在船上,誰都不許下船,牛元良,帶著人看好他們。大青,誰敢偷著下船,就讓他給你磨爪子。”
劉一勇交代道。
“是!”
“嘶嘶!”大青歡快的搖了搖尾巴。
給它磨爪子,就是讓軍卒陪它玩拍爪子遊戲。
大青的爪子彆看短,爪尖卻很鋒利,一個不好就是一條火辣辣的紅印子。
雖然它不用妖力也不使大勁兒,軍卒們也是煉體的武道修士,抓到了也不會傷的多重。
但是會很疼!
除了陳玄帆沒人能賠它完這個遊戲不受傷,可是大青偏偏不喜歡讓陳玄帆陪它玩。
不過癮。
和軍卒們玩更有趣,大家會哇哇大叫的躲它。
可軍卒們卻不是很樂意。
於是,這就成了甲字隊中人犯了錯之後的懲罰內容之一。
劉一勇安排好了這些,便帶著陳玄帆三人,腳下罡氣一點,躍起上了對麵的畫舫。
……
“幾位軍爺,請上座。”
到了畫舫之上,幾人便被請入了大堂。
富麗堂皇的廳堂,擺著七八套的桌椅都不顯得擁擠,而且由於船廳的屋頂比一般的要高,裡麵一點也不逼仄。
看內側的樓梯,這裡還有二層。
一二層之間還有個小露台,看樣子是用來表演的。
事實上這畫舫共有三層。
由於太大了,甚至進不了城內,隻是在外成河停著。
裡麵的裝飾中,富貴逼人中帶著些雅致,熏著好聞的暖香。
陳玄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裡竟然一點不好的味道都沒有。
窗台之下種著名貴的花草,長得十分茂盛。
有幾盆高出的花,含苞待放的,竟然隱隱還有一絲絲的靈氣。
乖乖,比他在安陽縣進的那個花樓,可不知道要強到哪去了。
不說地方,就說這幾位女子,哪一個都比那被他乾掉的女鬼,像人的時候還要美麗幾分。
更難得的是那種或端莊或清雅或嫵媚的氣質,真是海棠牡丹芍藥杜鵑,各有其芳。
上了畫舫的四個人,除了劉一勇落座之外,霍山崔霽陳玄帆三人都站在了他的身後。
陳玄帆這肆無忌憚到處打量,連人待物都要瞅上兩眼的做派,讓邊上的崔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便用扇子柄在他腰上捅了一記。
“夥長,收斂一些。”彆像個剛進城的流氓似得,沒得丟獵妖軍的臉。
“你不懂,我這是在觀察,觀察細節是查案的重要手段。”陳玄帆才不在意丟不丟臉。
反正他上來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多看看豈不是虧了?
誰知道下回什麼時候能進來?
再說了,下回進來是不是還得掏錢?
咱陳夥長現在,窮的很,沒錢花在這樣的銷金窟裡。
當然,他也沒總盯著人看。
看看也就罷了,緊盯著不放就顯得齷齪猥瑣了,雖然他真的隻是在欣賞女子們的容貌裝扮,沒彆的心思。
陳玄帆的眼睛在那些擺設,和此間的布局上停留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