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風宴上,琴聲悠悠響起。
這一曲,名“花語”。
李念在蒼靈城住了半個月,瘋子刻意找來許多琴譜給他,他表麵漫不經心,其實都已經看完了,並且學會了一些。
花語便是其中之一,巧妙的是,此曲乃玄王府的惠夫人所著。
當琴聲響起,許多人驚訝,李念竟然敢在惠夫人的麵前彈奏花語?心是有多大?
方世川內心冷笑,彈奏什麼曲子不行,給惠夫人獻花語,曲子就是惠夫人創作的。
難道李念是覺得,他的花語比惠夫人彈奏的都強,對曲譜的理解比惠夫人還要深?簡直毫無自知之明,班門弄斧,可笑至極的螻蟻!
李念對周圍的竊笑聲視若無睹,他心靜如水,專注在指尖的旋律之中。
其實,他的琴聲並不震撼,也無驚豔,而這悠悠的琴聲,像在耳邊殷殷傳訴著故事,聽起來卻極為舒適,使人愜意融融。
不知不覺間,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李念的琴聲中,忘乎所以!
“咦……”惠夫人發出了一聲驚異,也是讓眾人回過神來,此刻,她正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李念。
花語是她所創作,曲中意境,描繪了群芳爭豔的場麵,可是,在李念的琴聲中,找不到半絲鬥豔的痕跡,根本稱不上精彩。
可偏偏,聽起來看似普通的琴聲,宛如向人低訴著一段故事,是那麼的旖旎和親切,使人無法抗拒。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精彩,又找不出半點毛病。
說沒有毛病,偏偏又那麼普通。
很難受!
連惠夫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叫什麼名字?”惠夫人忍不住問道,似乎從未見過李念。
“晚輩李初四。”李念起身道,為了避免麻煩,引起上界眾聖地的注意和恐慌,還是選擇用化名。
“你彈奏的花語,為何聽起來與彆人的不太一樣?”惠夫人問出心中的困惑。
“我看啊,他完全不懂花語,一竅不通,因此彈奏出來,和大家的都不一樣。”方世川嘲笑道。
“你住嘴,老老實實聽著受教。”惠夫人大喝一聲,眼神直射方世川的位置,一股聖人的威壓當即衝擊過去,一向秀外慧中、端莊優雅的惠夫人,罕見爆發了怒氣。
方世川萬分驚恐,完全不知道哪裡犯錯,張開嘴又不敢多言,樣子很滑稽。
“……”眾人心驚。
這是怎麼個情況?
李念在惠夫人的麵前彈奏花語,夫人問他,為何琴聲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就在眾人以為,惠夫人要給李念傳授門道。
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而是夫人在向李念……求教?
這曲子,是夫人自己創作的啊,夫人都不懂了?
“此曲是我昔年賞花之時,觀園中萬芳爭豔,意興而起所創作,而在你的琴境當中,我聽不出來爭豔的場麵,卻又隱隱仿佛目睹了萬花盛放,為何如此奇怪?”惠夫人想聽聽李念對花語的見解。
李念的琴聲並無爭豔,可每一種花顏都展現了出來,個個不失芳香。
這就很奇怪了,顯得高深莫測。
惠夫人是東域琴法大家,不止東域公認,她自認為也是。
可為何,她從李念的琴聲中,找不出來精妙所在呢?
難道是,她對花語的理解還不夠深?
惠夫人搖頭,聽完李念這一曲,不由產生了自我懷疑。
“夫人創作花語,原來是為了表達群芳爭豔啊。”李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眾人無語。
“難道你學習琴譜的時候沒有看出來?”惠夫人問,覺得不太可能。
李念道:“看出來了,但……此曲既為花語,為何還要她們爭豔呢,每一種花都是獨立的,不可代替的,她們擁有獨有的風采,撫琴人隻需用琴聲傳訴花語足矣,鬥豔高低,自在聽者心中,這是晚輩的理解。”
場麵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