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離開之後,隻剩下齊玄素和李青奴兩人。
李青奴開門見山道:“此地設有一個小型陣法,擋不住張法師硬闖進來,卻能保證張法師什麼也聽不到。”
齊玄素緊緊握住火銃,並不掩飾自己的防備姿態,說道:“李姑娘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填裝了“龍睛乙二”的“神龍火銃”的確可以威脅到不以體魄見長的方士,更何況齊玄素本身還有玉虛武夫的神異,也在一定程度上克製方士。
李青奴反問道:“說什麼?”
齊玄素道:“當然是李姑娘的來意。李姑娘該不會是紫光社成員吧?”
“紫光社,隱秘結社。”李青奴笑了一聲,“齊公子是天罡堂道士?”
齊玄素坦然道:“正是。”
李青奴淡淡道:“天罡堂道士了不起,果然是一身正氣。”
齊玄素沒有動怒,隻是道:“李姑娘到底想要說什麼?”
李青奴收起了笑容:“你真把自己當成是緝拿邪教妖人的天罡堂道士了?”
“李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玄素心頭一震。
李青奴一語道破天機:“‘金錯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齊玄素在瞬間的驚懼之後,立時冷靜下來,雙眼死死盯著李青奴,拇指卻已經悄無聲息地壓下手銃的擊錘。
此時的齊玄素再無半分平日裡的裝模作樣,緩緩道:“李姑娘,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些,什麼‘金錯刀’?什麼身份?我聽不大明白。”
在有些時候,齊玄素的確會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已經是個堂堂正正的天罡堂道士了,回到玉京就升六品道士,享受五品候補祭酒待遇,每月有一百太平錢的例銀,掌堂真人聽說過他的名字,日後有望晉升四品祭酒道士,更重要的是有了張月鹿這個親密朋友,日後前途一片光明。
齊玄素明白這一切的來之不易,他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繼續做那個四處漂泊的孤魂野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齊玄素在張月鹿身邊的這段時間,受張月鹿的影響,的確變化許多,逐漸摒棄掉一些壞習氣,學著張月鹿做一個合格的天罡堂道士,遵守道門的規矩,儘心捉拿各路隱秘結社的成員,甚至偶爾還會思考道門未來這樣的宏大命題。
可短短四個月的時間,還抹不平過去四年時間留下的痕跡。齊玄素在骨子裡還是那個江湖人。
他不想殺人,可誰要擋他的路,壞他的事,他便絕不手軟。
想做一個正常人的齊玄素才會被什麼善惡對錯所束縛,做不成的齊玄素從不問這些。
這一刻,齊玄素殺機畢露。
如果李青奴打算用他的身份來要挾他,甚至是打算挑破的身份,讓他萬劫不複,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嘗試擊殺李青奴。
歸真階段的高手,他不是沒殺過,沒什麼可怕的。
大不了事後就說李青奴想要逃走,或者說李青奴想要殺他,他才不得不出手,不小心殺了李青奴。就算張月鹿有所懷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若是他死在了李青奴的手中,那便是一了百了,什麼也不必說了。
李青奴自然察覺到了齊玄素的殺意,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你真以為你進了天罡堂,便是道門的貓了?老鼠就是老鼠。”
齊玄素語氣愈發平靜:“你想要怎樣?堂堂李家搖錢樹,錦衣玉食,應是不缺太平錢,我身上也榨不出多少油水,你想要我幫你遮掩過去?”
李青奴沒有回答,轉而說道:“你就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清平會之所以用詞牌名為代號,就是為了隱藏身份,按照道理來說,清平會成員之間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