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許是三個時辰,也或許是四個時辰。
這裡沒有太陽,沒有日夜之分,一直是灰蒙蒙的,無法通過天時計算時間。
他和身下的劣馬似乎永遠不會疲勞,也很難從體力消耗上去計算時間。
本來齊玄素還有用心跳和脈搏或者真氣循環周天來計算時間的辦法,可到了此地,他沒了修為,感知不到真氣,甚至也沒了心跳和脈搏,就像個死人。
這讓齊玄素對於時間的流逝缺乏清晰的概念。
這也就罷了,所有的人消失之後,這條長街就變得詭異起來,兩側的建築好像是不斷排列組合,怎麼看都十分眼熟,隻是原本酒樓挨著綢緞莊,這次變成了酒樓挨著燒餅鋪子,下次再變成酒樓挨著當鋪,而且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到儘頭。
不斷重複且單調的路程,讓齊玄素的精神也有些恍惚起來。
怎麼還看不到皇城?
帝京有這麼大嗎?
也許吧。
齊玄素嘗試過破門而入,不過現在的他隻是個普通人,拿門窗沒有絲毫辦法,而且“死之玄玉”對於這些死物沒有任何反應。
齊玄素也想過回頭,隻是回首望去,隻見得白茫茫一片,不見歸路。
齊玄素不由在想,此地仿若一座城池,又有濃鬱陰氣,到底是真實修建的一座城,還是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所謂法術,其實就是弄假成真,最頂尖的法術便是把假的變作真的。這座城池也許原來是假的,也許對於仙人來說是假的,可對於齊玄素來說,卻是真的不能再真。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齊玄素和身下劣馬都已經麻木的時候,終於有了變化。
這條長街終於到了儘頭,在這兒驟然出現了許多人影,看不清衣著麵貌,隻能看到一個個模糊背影,這些“人”聚集一處,圍著一個銅盆正在念念有詞。
齊玄素一個激靈,腦子為之一清。
就像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後洗了把臉,一下子清醒過來。
齊玄素仔細聽去,隻覺得耳熟。
雖然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好像在哪裡聽過。
齊玄素認真想了一會兒,記起來。
他在夢中聽過。
每次他在夢中去山上見那個黑影的時候,總有些黑影躲在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喃喃低語,與這些“人”的念念有詞,如出一轍。
這些是上古巫教的人嗎?
上古巫教與靈山巫教截然不同,後者雖然還頂著一個巫教的名頭,但已經沒有多少“巫”的影子,其中成員連靈山十巫都記不全,隻知道一個巫羅,甚至不知道巫羅的本名是“羅”,巫隻是她的身份,就好似七品道士齊玄素和齊玄素的區彆。
便在這時,其中一“人”拿出一個草人,直接丟入了火盆之中。
一瞬間,齊玄素的身上也騰起火焰。
齊玄素趕忙伸手撲滅,不過仍舊傳來燒灼的痛感。
這些“人”中響起怪笑之聲,似乎在嘲笑齊玄素。
齊玄素也不客氣,取出“死之玄玉”,朝著這些“人”一照。
一瞬間,所有的人影都被收入了“死之玄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