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成為天人的雷元帥竟然選擇主動退去?
雷元帥落在真武湖的水麵上,腳下蕩漾起層層漣漪,卻未曾沉入湖中。
張月鹿也隨之從空中降下身形,雙腳卻未曾觸及湖水,距離湖麵約有三尺左右。
雷元帥的目光一掃,隻看到了遠處岸上獨自站著的齊玄素,卻不見天蓬元帥的蹤影,心中不由泛起幾分疑竇。
繼而便是怒意。
總不會是這個小子殺了天蓬元帥,定是天蓬元帥耐不住寂寞,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金陵府的這幫人,包括自家兄弟風元帥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且不說讓他們出謀劃策、總掌全局,就是按照既定的計劃行事,也是錯漏頻出,一個個都是自由散漫,執行力之低下,實在令人發指。
此次大事若敗,不是謀劃不成,而是能力不足。
齊玄素感受到雷元帥掃來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七娘。
七娘還是舉著煙杆,不時地吸一口,說道:“雷元帥定的計劃大概是前後夾擊,此時他找不到堵住前門的天蓬元帥,自然要心生疑慮。瞧這架勢,他們不僅要毀了真武觀,而且還要把張月鹿帶走。”
齊玄素立時想到一個人,脫口而出:“李天貞?”
“情敵是吧。”七娘戲謔道。
齊玄素抗辯道:“青霄可不喜歡此人,應該說十分討厭才對。”
七娘吐出一個煙圈,說道:“對於李天貞這種人來說,女人喜不喜歡他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關鍵是他要覺得有意思,這位李家公子大概是玩膩了百依百順的女人,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這不是犯賤?”齊玄素道。
“這個說法有意思。”七娘差點被煙嗆到,忍不住用手中的煙杆點了點齊玄素,“沒錯,就是賤皮子,等著有一天,你去割他幾兩肉,讓他長點記性。”說著她又笑了起來。
齊玄素冷冷道:“割肉怎麼夠?若有機會,我要手刃此人,以此人所作所為來看,也是死有餘辜。”
七娘讚許道:“這才是我的好大兒,就該這樣,讓李家老鬼哭去,白發人送黑發人,多是一件美事。”
兩人吃的是江湖飯,乾的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還是清平會的成員,無論怎麼看,都與好人不沾邊,自然也不會講仁恕之道。
從這一點來看,娘倆才是一路人,分外和諧。
另一邊,雷元帥將目光轉回到張月鹿的身上,氣勢節節攀升。
雷小環被施落嗣拖住。
裴小樓被李天瀾拖住。
白英瓊隻會作壁上觀。
就算沒了天蓬元帥,也是他在境界修為上占據優勢,他總不能真讓一個小丫頭打得抱頭鼠竄,且不說事後要被上麵責罰,若是傳揚出去,他也沒臉在江湖上混了。
雷元帥緩緩開口道:“小掌堂不愧是小掌堂,果然厲害,隻是天人煉氣士能溝通天地之橋,一身真氣綿綿不絕,你還能堅持到幾時?”
一直麵無表情的張月鹿突然笑了笑,說道:“你莫要欺我沒有見識,天人禦風而行,不再受大地束縛,得以逍遙天地之間,正應了南華道君的‘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故稱逍遙階段。要到無量階段,才算真正打通了天地之橋,如同湖泊連通大海,周流不息,真氣源源不絕,浩瀚無量,故稱無量階段。你若是無量階段的天人,我早已是你的階下之囚,你哪裡還會與我說這些廢話?”
雷元帥針鋒相對道:“就算如此,你手段儘出,又能奈我何?被我毀了法相,也折損了不少修為吧?”
張月鹿答非所問道:“若論年紀,你比家父還年長許多,差不多要比我高出兩輩,一甲子的苦修,若是敗在我這個小姑娘的手中,想來是很不甘心。”
雷元帥臉色陰沉,手中古劍顫鳴不止。
張月鹿不再說話,周身的雲氣越來越多,幾乎將她的身形徹底遮掩。
雷元帥將手中古劍刺入腳下湖水之中。
一瞬間,無數雷霆沿著湖水向四麵八方迅速蔓延開來,肉眼可見的雷電遊走於湖麵之上,在延伸至所能達到的儘頭之後,雷電躍出湖麵,化作藩籬。以雷元帥為中心,竟是形成了一座小小的“雷池”。
仔細看去,雷電延展的路徑並非一味雜亂無章,而是暗合陣勢,這方雷池似是一方放大了許多倍的符籙。
這便是雷元帥落回湖麵的用意。
八卦分乾、坤、坎、離、震、巽、艮、兌,分彆屬五行。乾為天,坤為地,巽為風,震為雷,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五行中,乾兌屬金,震巽屬木,坎屬水,離屬火,坤艮屬土。
之所以會有兩個都屬於木,是因為後天八卦以坎離為標準,因此坎離單個,其它都是一陰一陽。坎離雖然單個,但是互為陰陽,因此最後還是一陰一陽,符合陰陽之道。巽屬於東南,震屬於正東,正位為陽,震為陽而巽為陰。
故而雷屬木,是為陽木。風屬木,是為陰木。
五行之道,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