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白英瓊也看到了太平道的巨大野心和決心,尤其是實現野心的決心,是正一道和太平道遠不能比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與張月鹿的那點小紛爭,已經算不得什麼,畢竟覆巢之下無有完卵。若是正一道這棵大樹倒了,就算能成為慈航真人,也沒什麼意義了。
一個家天下的道門,對於非李嫡係之人,可以算是噩耗。
就算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僅僅就事論事,他們今天敢對張月鹿和真武觀動手,敢對她的女兒下手,那麼明天呢?就不敢對她下手嗎?
白英瓊想到這裡,五指緊緊握住拂塵的握柄,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
就在這時,一名靈官來報:“啟稟真人,我們找到張副堂主了。”
白英瓊一怔,說不上是歡喜還是失落,立刻道:“張副堂主在哪?帶我去見她。”
“不必勞煩師姐了。”一個聲音說道,就見一隊保存完好的天罡堂靈官正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張月鹿。
在張月鹿身後分彆是齊玄素和沐妗,尤其是齊玄素,因為東華真人的緣故,讓白英瓊記憶尤為深刻。
然後白英瓊發現張月鹿手中還提著一顆人頭,死不瞑目。
白英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大約是心情複雜的緣故,她甚至不想再去假惺惺地演戲,詢問張月鹿有沒有受傷,索性直接開口發問:“師妹,這是誰?”
張月鹿舉起手中的人頭:“‘天廷’的雷元帥,被我斬殺。”
白英瓊一驚。
風雷二老的名頭並不算小,白英瓊也有所耳聞,沒想到雷元帥竟然死在了此地,且還死在了張月鹿的手中。
她隨即意識到一件事:“師妹躋身天人了?”
張月鹿點了點頭。
白英瓊張了張嘴,最後隻能說道:“師妹果然是天縱英才。”
張月鹿卻是沒什麼喜色:“‘天廷’出動了兩位天人,另一個天人天蓬元帥暫時不知去向,我也是運氣好才能斬殺雷元帥。”
便在這時,又有人從真武觀中撤了出來,抬著一個重傷之人。
齊玄素第一個望去,眼神一凝。
隻見此人大約不惑年紀,麵帶風霜之色,臉上還有一道刀疤,此時腹部一片血汙,甚至腸子都流了出來,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他認得此人,還是一位曾經共事的故人。
當初張月鹿剛剛上任,任命了六位執事,此人是六名執事中年紀最大的,名叫周柏,六品道士。
這次也來到了金陵府,卻沒想到死在了真武觀。
周柏勉強睜開雙眼,眼珠微微轉動,虛弱地朝張月鹿望去,口中一張一合。
張月鹿也認出了周柏,主動上前,俯身前探,輕聲問道:“周執事,還有什麼未了心願?”
半晌才傳來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我、我隻有一個女兒……還未成人……幼年失母,今又喪父,竟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女,請副、副堂主……照看一二……”
張月鹿閉了下眼睛,複又睜開,放緩聲調道:“你放心。”
周柏慢慢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呼吸便戛然而止。
張月鹿站起身來,向遺體行禮。跟隨張月鹿而來的天罡堂眾人也隨之行禮。
沐妗蹲下身去,拿出手帕為周柏擦去臉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