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月鹿從不把他視作一件工具,不是因為他能提供某種價值才會如何如何,她隻是因為他。
張月鹿不想做齊玄素的附庸,也不想讓齊玄素做她的附庸。
齊玄素覺得,他以前從未遇到過張月鹿這麼好的女子,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在過去的兩年,其他都是其次,張月鹿才是他最大的機緣。
煙火終有儘時,齊玄素仍舊攬著張月鹿。
直到此時,張月鹿才柔聲道:「天淵,你不是手腳不聽使喚嗎?」
煙花已經散儘,算不得是大煞風景。
齊玄素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道:「大概是你親了我一下的緣故,一下子就好了。」
張月鹿笑了一聲:「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包治百病,難道我是昆侖洞天的不死樹轉世嗎?」
齊玄素輕咳一聲:「這也說不準。」
張月鹿推開齊玄素,語氣溫和卻暗藏殺機:「你又騙我。」
齊玄素變為和張月鹿一樣的跪坐姿勢,兩人並排著好似要拜天地一般,他伸手拍了拍雙膝:「何談一個「又」字?大不了你也枕一下,我們就扯平了。」
張月鹿站起身來:「罷了,我不跟你計較這些,現在的不計較了,以前的也不計較了。」
齊玄素怔了怔:「你說的不計較了,是什麼意思?」
張月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不再尋根問底,若是師父那邊問起,也由我幫你去圓,至於你願不願意跟我交底,全看你自己的意思,我不會逼迫你,也不會責怪你。」
齊玄素有些受寵若驚:「你被遼王那廝打傻了?」
說著,齊玄素便起身去摸張月鹿的額頭。
張月鹿拍開齊玄素的手,說道:「不要多想,是我跟自己和解了。」
「就這麼簡單?」齊玄素有些狐疑。
張月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跟你還是有些關係,秦權驍對你出手的時候,我也是昏了頭,病急亂投醫,竟然在心裡許了個願,隻要你能活下來,我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如今你活了下來,我自然要兌現諾言。當然,我可以反悔,不認這個願望,反正也沒人知道,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較勁了,所以我說我跟自己和解了。」
齊玄素有些驚喜。
他最頭疼的事情當然是婆媳矛盾,其次便是該怎麼向張月鹿坦白,現在張月鹿主動說不再追究計較,那他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這不是怕不怕老婆的問題,而是有理沒理的問題。若是齊玄素占著理,他可不怕張月鹿,誰讓他理虧呢。
不過張月鹿立刻給齊玄素潑了一盆冷水:「你彆得意忘形,我說以前的不計較了,現在的也不計較了,可沒說過以後的不計較,你以後若敢騙我,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這是自然。」齊玄素信誓旦旦道。
張月鹿問道:「我們回去吧?」
齊玄素拉住張月鹿的手:「回哪去?你要回雲錦山過年嗎?」
張月鹿任由齊玄素握
著自己的手:「自然是回玉皇宮。今天是天師與地師交接輪值大真人之位的日子,天師這時候還在玉京呢,因為天師和地師如今是盟友關係,所以天師還要在玉京停留幾日,與地師見麵長談,最早也要到初六之後才會返回雲錦山。既然天師不在,那麼雲錦山這邊不會像去年一樣熱鬨,今年的許多活動都推遲到了正月十五,與上元節慶典合並一處。我隻要在正月十五之前趕回去就可以了。」
齊玄素捏了捏張月鹿的手心,問道:「今年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家過節嗎?」
張月鹿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決定,我不強迫你。」
齊玄素鬆開張月鹿的手,拍打衣襟:「看來青霄道友不大希望我去,也罷,也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如今沒人逼婚了,便不在乎了。不是當初求我去的時候,天不亮就來我家門外等著,還給我買衣裳。」
張月鹿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你把話說明白,我怎麼就不希望你去了?」
齊玄素立時笑道:「如此說來,你是希望我去了?」
張月鹿一眼看破他的心思:「是,我當然希望你去,畢竟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東華真人還不得封你個三品幽逸道士?不到三十歲的三品幽逸道士,放眼整個道門,除了我也就是你了,你可不得去雲錦山走一遭,好好震一震那幫睜眼瞎。也給我長長臉,讓旁人知道我張月鹿是如何慧眼識英才。尤其是我娘,讓她知道知道,我挑男人的目光比她強出百倍。是不是?」
齊玄素有點尷尬:「這話說得,怎麼一股子李家人的味道。意思到了就行,不必這麼露骨直白。還有,伯父是個好人,我與伯父也就在伯仲之間。所以你跟伯母挑男人的眼光,算是打平。」
張月鹿好氣又好笑:「我替我爹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