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隻能獨立思考。
張拘成受到了很大的震動,決定與他談一談,這肯定與張月鹿有關。
張家大宗為什麼忌憚張月鹿?因為懼怕張月鹿謀奪了張家的大權。這不是一代人的事情,而是影響子孫後代的事情。如果張月鹿隻做一任天師,那麼他們也就忍了,怕的是張月鹿把天師之位傳給她的後代,如此一來,她的這一支就從小宗變成了大宗,世世代代都做天師,原本的大宗就變成小宗,再無翻身之日,這才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正確用法。
這也不是杞人憂天,李家的大宗就幾次易主,直到國師這一代才又轉了回來,不過李家人好像不大在意這種事情,有點輪流做主的意思。
那麼張家大宗的謀求就比較清晰了。他們看出張家大宗實在是青黃不接,外麵又有強敵環伺,在張月鹿羽翼漸豐、天師態度逐漸清晰明確的情況下,讓張月鹿上位是大勢所趨,不好扭轉,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們可以退讓。
他們退了一步,張月鹿自然也應退讓一步。那就是保證張家大宗的位置穩固。
如何保證張家大宗的穩固?僅僅是口頭承諾,恐怕難以讓人信服。
張拘成與慈航真人、東華真人是一輩人,年紀相差無多,他比張月鹿大了將近四十歲,暫且拋開張月鹿能否成為大掌教的問題不談,就算他先成為天師再傳位給張月鹿,張月鹿也能做近四十年的天師,這段時間著實不短,足夠張月鹿弄假為真了。
這也許就是張拘成要談的問題。
至於他為何不找張月鹿談,大約是沒有合適的契機,反倒是齊玄素這邊,有著相當合適的理由,齊玄素是客人,他作為主人,招待一下客人,見一見後輩,是在情理之中的。
這就是七娘說的三點了。
齊玄素不由感歎,薑是老的辣,七娘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他卻雲裡霧裡,還停留在兩人婚事的層麵。所以東華真人說七娘是個棘手人物,而他隻能是東華真人手底下的一個小兵。
想明白這一點後,齊玄素對於即將到來的見麵,便能做到大概心中有數。
按照道理來說,齊玄素應該提前找張月鹿通下氣,交換下意見,最好能夠達成一定的共識,不過他聽說張拘奇一家也???????????????留宿在大真人府,便暫時打消了去見張月鹿主意。
不是他怕了澹台瓊,當初他寂寂無名的時候都沒有怕,沒道理現在會怕,澹台瓊畢竟是張月鹿的母親,看在張月鹿的麵子上,能留有餘地是最好,所以還是讓張月鹿自己處理吧,他去了隻會火上澆油,激化矛盾。
第二天一早,齊玄素從入定中醒來,因為約定好的時間是午時,所以齊玄素還有一個上午的閒暇,不能去找張月鹿,他便打算在大真人府轉一轉,見識下與萬壽重陽宮齊名的道門聖地。唐教華臨走的時候給了齊玄素一塊牌子,隻要不是萬法宗壇、玄武殿、鎮魔台等幾個禁地,其他地方都暢通無阻。
齊玄素便出了門,結果沒走幾步又遇到了張持月。
這也是半個熟人,他上次來雲錦山的時候,見過這位張月鹿的堂兄,當時相談甚歡,不過這位堂兄在事後對他的評價不是很高,反而是張玉月對他的評價很高。
更巧的是,張持月是一位四品祭酒道士,在紫微堂擔任主事,無論是從哪方麵算,他都比齊玄素低上一頭,齊玄素真要端架子,他隻能受著。
不過這裡是張家,要講一些人情,所以兩人沒有稱呼職務,而是互相以道兄相稱。
齊玄素判斷,遇到張持月不是巧合,而是張持月等候已久。
張持月得知齊玄素打算在大真人府中轉一轉之後,主動請纓給齊玄素做向導。
齊玄素不好拒絕,兩人一起走在大真人府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走了一段,張持月忽然說道:“齊道兄,最近很多人都對你很感興趣。”
齊玄素如今見的世麵多了,心境自然而然就上來了,沒有吃驚,反應很是平淡:“感興趣?不會是想試試我的斤兩吧?最好能給我一個下馬威。”
張持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隻是說道:“年少輕狂,不氣盛就不叫年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