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中龍鼎盛一時,如今已經垂垂老矣,故而西京府和龍門府的沒落已成定局,不複東西二京的鼎盛氣象。南龍先天不足,退居江南為偏安,難以長久,唯有北龍最為合適。
隻是到了如今,北龍也是顯露瀕死之象,是為末法到來的最大佐證。
北龍尚且如此,南龍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部分南龍氣運一直延伸至婆羅洲境內的大虞國,所以大虞國又一直以小中原自居,每每神州陸沉,他們便跳出來與鳳麟洲的葦原國爭奪中原正統。
升龍府的名中會有一個“龍”字,不是沒有原因的。
正因如此,幕後之人明知道升龍府是婆羅洲道府所在,也不得不在道府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委實是其他地方沒有如此充沛的龍氣。
幕後之人也僥幸成功了,在升龍府的
往大了說,這是關乎到冥冥之中的氣運、動搖國本的事情,蘭大真人的怒意也就可想而知。
蘭大真人輕聲道:“教容,你們先離開這裡。”
說罷,蘭大真人一揮袖。
陳劍仇隻覺得天旋地轉,待眼前重新恢複清晰的時候,竟是在社稷宮的大門之外,徐教容就站在他的身邊,臉色凝重。
地下大殿之中,蘭大真人背負雙手,喝道:“妖孽!”
血衣菩薩終於徹底醒來了。
事實上,陳劍仇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並未驚動這尊血衣菩薩,因為他太弱小了,就像人在睡覺的時候不會因為一隻螞蟻的爬動而驚醒,可蘭大真人就不一樣了,他像一個踢開門戶的強盜,睡覺的人不想醒也不行了。
事實上,蘭大真人也沒有料到這種局麵。
徐教容向他稟報的時候,他隻當是普通的古仙降世,至多是偽仙階段,算不得什麼,卻沒想到玩得這麼大。
這是一次狹路相逢。
雙方誰也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
血衣菩薩的麵容變得鮮活起來,就好似活人一般,看上去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如同擎天巨柱撐起這一片天地。
與之同時,血衣菩薩周身籠罩了一層金光,莊嚴神聖,堂皇奪目,竟是沒有半點邪氣可言。
任誰見到也要認為是一尊正神、真身,而非邪神。
不過蘭大真人乃是長生階段的仙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尊血衣菩薩的本質。
這隻是一個外殼。
因為天劫的限製,神仙們不能隨意降世,否則就要直麵天劫,伊奘諾尊的不死之身就是被天劫所毀。
若是神仙想要降臨人間,除了渡劫之外,就需要一個容器,用來屏蔽天劫的感應。
容器越是強大、越是契合,神仙越是能發揮出本身的實力,直至自己的全部實力。
這種容器可以是某個特殊命格之人,也可以是仙物,甚至是一種造物、一個族群、海量的神力。
毫無疑問,“帝釋天”就是最好的容器,其本身就擁有仙人的實力,多少神仙求而不得。若是能夠兩者相加,也許能發揮出一劫仙人的實力。
眼前的這尊血衣菩薩,多少就有些“帝釋天”的意味了。
其本身除了神力之外,主要就是南龍的龍氣。
大玄朝廷宣徽院的老祖宗隻要在皇宮之中,便可受龍氣的加持,發揮出不遜於仙人的實力,而龍氣的本質是地氣,與天劫應該合稱天地之力才對。
故而龍氣本身是在短時間內規避天劫的絕佳“材質”之一。
神仙們以此為容器,就像邪教妖人混入了道門體係,行事更為肆無忌憚,這種神降方式遠遠要比附身於人更適合發揮力量。
血衣菩薩醒來了,意味著神降已經完成。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仙人大戰來得如此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