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之後,張月鹿打開了經籙,用傳音的功能聯係了齊玄素:“天淵,你派人到中央區的魚尾街二十三號,我在這裡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另一邊的齊玄素正在招待客人,不是彆人,正是天福宮的副府主謝教峰,他大晚上跑到齊玄素這邊,當然不是與齊玄素相見恨晚想要促膝長談,而是想要為白天的刺殺之事做個補救,也就是解釋一二,希望齊真人不要放在心上。
齊玄素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不過他還真要故意做出放在心上的樣子,接風宴上陳劍仇說的那句話是有用意的,也可以為視為出自齊玄素的授意,逼著謝教峰和秦衡均表態。
正如那些商人所判斷的那般,這兩人現在處於被齊玄素拿捏的狀態,必須配合齊玄素,否則齊玄素做起文章來,兩人都逃不脫乾係,要為這次突發的刺殺事件負責。
公門之中就是如此,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被動也能化為主動。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齊玄素故意有些敷衍,表麵上說謝副府主不必擔心,慢慢查就是了,可表現出來的態度又不像是不在意的意思,讓謝教峰將信將疑,好似吊在半空中,始終拿不準齊玄素的心思,最後隻能按照齊玄素給他設計好的路線行動,這就是拿捏。
誰讓他被齊玄素抓住了把柄了呢。秦衡均畢竟是朝廷中人,還隔了一層,謝教峰卻是道府之人,逃不掉的。
齊玄素由此也產生了啟發,如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倒是可以自己演一場類似的戲,將自己置於受害者的地位,占據道義上的高地,博取他人的同情,反而能起到破局的作用,這正是三十六計中的苦肉計。
不過這種計謀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凡事有利就有弊,就拿這次刺殺來說,如果成功殺了齊玄素,那麼萬事大吉。
可一旦失敗,就會被齊玄素利用,成為齊玄素的武器,讓齊玄素化被動為主動。
同理,苦肉計用好了能讓自己占據道義的高地,可一旦用壞了,或是被人家識破了,那就直接讓自己跌落到道義的穀底,反噬極大。
齊玄素接到張月鹿的通信之後,對謝教峰說道:“謝副府主,我剛剛收到消息,我的人搗毀了一個非法販賣奴隸的窩點。”一瞬間,謝教峰的腦海中閃過許多內容。
他的第一反應是,齊真人的反擊開始了?是針對
“天廷”嗎?其實謝教峰也覺得
“天廷”的嫌疑最大。江湖傳聞,
“天廷”的風伯與齊首席有些過節,曾在無墟宮的眼皮子底下刺殺當時還比較弱小的齊首席,砍斷了齊首席的一條胳膊。
又有坊間傳聞,李家公子李天貞愛慕張次席,隻是求而不得,如今眼看著齊首席和張次席連新房都準備好了,據說張家都開始準備嫁妝了,那心裡肯定冒酸水啊,往重了說,這就是奪妻之恨。
李家與
“天廷”的關係不必多說,李天貞下令讓
“天廷”刺殺齊首席,是完全可能發生的。他能想到,齊首席肯定也能想到,所以齊首席讓人報複,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齊玄素的第二句話便否定了謝教峰的猜想:“據說這個窩點與南洋聯合貿易公司有關。”謝教峰此時的反應是,國事重於家事,公事重於私事,齊首席不愧是齊首席。
畢竟誰都知道齊首席是衝著王掌府來的。齊玄素的第三句話是:“不知道謝副府主怎麼看?”謝教峰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是個老油子,自然聽出了齊玄素的話外之音,這是讓他表態。是站在齊首席這邊?
還是站在王掌府那邊?在謝教峰看來,如今形勢不明,齊首席看似占據優勢,可王掌府到底是樹大根深,經營多年,所以還談不上誰肯定輸或者誰肯定贏。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表態是十分不明智的——雖然他是裴家那條線上的人,齊玄素又與裴家關係密切,兩人本該是盟友。
可他並不想被齊玄素當刀使,更不想衝到對抗王教鶴的最前線,最起碼現在不行,畢竟刀砍人是會卷刃的。
可不回答又不行,謝教峰被逼得急了,隻能說道:“雖然我不是市舶堂出身,不懂得生意上的事情,但既然齊首席問了,我自然要有個看法。針對這個問題,關於南洋聯合貿易公司,我以前跟許多道友就相關情況進行過交流,也向有關道友了解過情況,可我畢竟不太懂這些西洋的名詞,所以我還是無法給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和看法,正如我剛才說的,我到底不是市舶堂出身。”齊玄素笑道:“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