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
授籙結束之後,齊玄素自然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跟天師談一談的。
天師也沒有拒絕,邀請齊玄素到金闕附帶的休息室去談。
金闕是議事的地方,有時候議事時間太長,中途休會,自然要有個休息的地方。
大掌教的休息室是最大的,也是最私密的,說是休息室,其實更像是一個小議事廳,因為這裡還是一個開小會的地方。
有些事情在議事上無法正式通過,或者是已經提前溝通好的事情又有變數,就要在會下再次溝通,尤其是有些話不好在議事上公然講出來,私底下可以談得更透徹,以求達成一致,然後再走程序,所以要開小會。
現如今這個地方自然歸輪值大真人使用了。
來到大掌教的休息室,入眼便是五個固定位置,圍成一個半圓,分彆對應大掌教、大掌教夫人和三師。正中就是大掌教的座椅。
天師並沒有坐在大掌教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屬於曆代天師的位置上,這個位置他已經坐了幾十年,從五代大掌教到六代大掌教,再到如今的輪值大真人,沒有變過。
齊玄素還不敢往這五個位置上湊,犯忌諱,所以找了個屬於參知真人的座位,與天師的距離就有點遠。
齊玄素主動開口道“天師,關於‘歸藏燈’的事情……”
天師似乎早就料到齊玄素要問什麼,一點也不意外,說道“關於這件事,我一開始不想跟你談,是因為時機不到。”
齊玄素遲疑了一下“天師的意思是,現在時機已到?”
天師道“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嗎?問了很多人,應該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才對。”
齊玄素點頭道“我大概猜到,此事與天師、紫光真君、巫羅、帝柳有關。”
天師讚賞地看了齊玄素一眼“猜得不錯,單憑我一個人是萬萬做不成的,我和紫光真君合力的同時,又借巫羅之力,最終利用‘歸藏燈’撬動了帝柳的力量,這才把你送去了靈山洞天。認真算下來,二劫仙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在正常情況下,就算二劫仙人也做不到這一點,這還要得益於靈山洞天的特殊情況。洞天和神國本就位於現世之外,屬於天道不管的特殊區域。如今的現世已經發展到了太極時期,牢不可破,而神國和洞天則大致相當於太初時期和太始時期,沒有這麼堅固,也更為‘自由’。”
“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時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洞天比神國堅固,‘落地’的洞天又比普通洞天堅固,仿佛瓜熟蒂落。‘落地’的洞天大概相當於太素時期,已經十分接近現世,有了真實物質的雛形。”
“靈山洞天是例外中的例外,它並未‘落地’,又因為祖天師與上古巫教的激戰而瀕臨崩毀,彆說如昆侖洞天這般‘落地’了,甚至快要不知所蹤,所以靈山洞天十分不穩定,甚至比普通神國還要脆弱,相當於太易時期,未見氣也,十分接近太虛的渾淪狀態。”
…。。
“若要打個比方,這裡就像是一個無法之地,沒有那麼多的限製,不僅沒有天劫,而且就連空間和時間的概念都有了一定的扭曲,所以隻有這個地方才行,換成其他地方,包括昆侖洞天,都不行。”
“除此之外,因為靈山洞天的狀態接近渾淪,在人間已經很難找到它的蹤跡,我們即便擁有二劫仙人的力量,想要準確作用於靈山洞天而不發生偏差也是個難點,所以我準備了三個與靈山洞天有關的坐標,分彆是巫羅、你的‘長生石之心’、帝柳。”
“巫羅是上古巫教的大巫,曾是靈山洞天的主人,你的‘長生石之心’和帝柳的種子都是在靈山洞天煉製成功,天然具有某種聯係,而且帝柳精靈機緣巧合正好跟在你的身邊。所以隻有你才行,換成其他人,包括李長歌,都不行。”
天師解釋得很詳細,信息量也有點大。
齊玄素認真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算完全理解。
一語成讖。
我是天選,也是唯一。
不過還是天師的謀劃更厲害,能同時集合這麼多的要素,滿足這麼多的條件,換成一般人真辦不到。
可齊玄素最關心的不是他怎麼去了靈山洞天,而是天師為什麼要讓他去靈山洞天,於是問道“為什麼?”
雖然隻有三個字,但他相信天師會明白,甚至他一個字也不說,天師同樣會明白。
天師伸出一隻手掌,有霧氣自生,環繞他的手掌緩緩流動。
雲開霧散。
“你不是同樣有了一些猜測嗎?”天師說道,“周夢遙想要控製你,而我不想讓她控製你,所以我把‘歸藏燈’留給了你。或者說,在此之前,你還是心向姚家的,我要是直接跟你談,你多半要將信將疑,說不定還以為我在離間你和姚家的關係,那我就讓你親眼看一看,畢竟百聞不如一見。”
齊玄素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苦笑一聲“的確是百聞不如一見。”
懷疑的種子種下之後,生根發芽幾乎就是必然,齊玄素也正如天師所希望的那般,探索真相,揭開真相,最終引出了周夢遙,並且與周夢遙翻臉,進而與姚家劃清了界限。
現在齊玄素還能依靠誰呢?除了東華真人也就是正一道了。
可以說,齊玄素已經與張家緊密聯係在一起。
從結果上來看,天師通過一係列的謀劃和操作,成功把齊玄素從姚家那邊拉到了張家這邊。
這也是天師對地師試圖挖走張月鹿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