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沒什麼人會拿這事來說事了。
齊玄
素道“最好還是從基層做起。”
東華真人放下畫筆,直起腰來“你今天來見我,是為了金闕的事情?”
齊玄素問道“真人也知道了?”
“明擺著的事情,沒有知道不知道的說法,你在彆人的屋簷下,不要硬頂,低一低頭,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華真人接過齊玄素遞來的手巾,擦去手上的墨跡。
齊玄素猶豫了一下,又問道“真人的意思是?”
東華真人道“我的態度是一貫的,堅決反對盲動和冒進,也堅決反對速勝那一套。做事情,急不得,急功近利是要出大問題的。”
齊玄素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意外,說道“我認為,這次的金闕議事其實是一次試探。”
東華真人淡淡道“既然是試探,那就更要堅決回應了。”
說話間,東華真人離開書案,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也示意齊玄素坐下說話,宮教鈞給兩人上茶。
“對了,你和青霄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東華真人問道。
齊玄素端起茶杯“這次回來述職的時間太短,事情又太多,恐怕是顧不上,多半要等我這一任期滿之後再說。以前還是挺著急的,想趁著修為低的時候要個孩子,隻是到了如今,孩子多半是不好指望,再加上有了小殷,便也不著急了。”
東華真人微微點頭“子孫後代也未必能繼承衣缽,一個家族傳承,最終都會步入一潭死水的怪局麵之中,流
水不腐戶樞不蠹,父子傳承在道門是行不通的。”
這話倒是不假,在玄聖執掌道門之後,哪怕是張家的天師傳承,也很少有父子傳承。比如本代天師張無壽,他的父親不是天師,他沒有後代子嗣,兒子也不可能是天師。如此一來,這三代天師都沒有父子關係或者祖孫關係。雖然天師之位還在張家內部傳承,但很難出現父子同為天師的局麵。
李家就更不用說了,也隻是姓李而已,輩分上都讓人眼暈,“長”字輩傳給“有”字輩還算正常,“有”字輩再傳回“長”字輩,剩下個傻眼的“天”字輩,這就更與父子傳承沒有關係了。
至於姚家,看似最正常,不過具體怎麼樣,還很難說。
東華真人忽然提起師徒傳承和父子傳承,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齊玄素會意,說道“真人應該知道,我曾做過幾年的野道士。”
“有所耳聞。”東華真人微微點頭。
齊玄素接著說道“做野道士的時候,我曾經在鳳台縣得罪了青鸞衛。當時我扯虎皮做大旗,嚇唬青鸞衛的人,說東華真人向指揮使大人問好,想讓青鸞衛誤以為我是真人的弟子,不來追究我。”
“我那時候知道真人的名號,卻對‘東華真人’沒有什麼概念,以為真人和青鸞衛指揮使一樣都是大人物。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是鬨了笑話,哪有讓真人給一個指揮使問好的道理,應該是指揮使
向真人問好才對。”
東華真人笑了笑“道門不是儒門,沒有那麼看重等級尊卑,我向他問好也不是不行。”
說罷,東華真人向宮教鈞吩咐道“去給青鸞衛指揮使發一份公函,以我的名義,問他最近如何,身體好不好。”
宮教鈞領命而去。
齊玄素輕聲感歎道“誰曾想到,竟是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