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差不多。
道門在男女關係一事上是比較嚴格的,誰要是弄些風塵女子過來,那是授人以柄,可這些都是正經的女道士,都是同僚,還彰顯了平等,誰能說個不是?這頓飯不好吃。
一夕歡愉,然後大筆一揮,成百上千萬的太平錢就出去了。
這不僅是齊玄素個人的汙點,也是對道門的不負責任。
可不吃這頓飯,得罪的人就多了,以後想要更進一步,免不得阻力重重。
如何取舍,卻是兩難。
好在齊玄素有個絕佳的借口,那就是張月鹿。
提到張大小姐,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相處,這個不好相處不是說張月鹿喜歡發脾氣如何如何,張月鹿的脾氣並不算壞,也不盛氣淩人,更多是因為她不和光同塵,卡在那裡,讓很多人如鯁在喉。偏偏又動不得她,更不好說明了,隻好給她一個不好相處的評價。
到了後來,不知誰又給了張月鹿一個有五代大掌教遺風的評價,這句話正著聽反著聽都行,可以當作褒獎,也可以當作陰陽怪氣。所以不管是喜歡張月鹿的人,還是討厭張月鹿的人,都比較認可這個評價。…
再後來,關於張月鹿的評價又從五代大掌教的行事風格延伸為“霸道”二字。即張月鹿這個人很霸道,成了一個刻板印象,很難糾正。
於是乎,很多人想當然地認為,齊玄素是怕老婆的。
齊玄素不想扮演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形象,正好拿這個做擋箭牌,來擋下一些脂粉陷阱和美人計,又能不得罪人。
再苦一苦張月鹿,怕老婆的名聲我來擔。
張月鹿倒是無所謂,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隨他去吧。
除此之外,齊玄素還帶了小殷,這小家夥是個攪局者,天真懵懂,不管多麼曖昧的氣氛都能破壞得乾乾淨淨,再想發生點什麼事情就很難了。
這也不顯得突兀,因為齊玄素和張月鹿十分寵愛一個小丫頭在南洋並非秘密,大家也表示理解,兩人境界修為突飛猛進,這輩子未必能留下子嗣,提前有個養女也可以理解。第一個孩子,自然得到父母的全部寵愛,當成心尖子。
除了正式場合,齊玄素經常帶著小殷去這去那,不會被人認為是故意如此。
眾人見齊玄素到了,紛紛起身相迎。
在座之人中,齊玄素的身份未必最高,可他最是年輕,前途無量,這起身相迎也是心悅誠服。
一番客套和謙讓後,齊玄素坐到了被特意空出來的主位上,因為多了個小殷,那位成熟女道士就不得不挪開一個位置。
這位女道士本來有些失落,轉念一想,要是把這個小丫頭哄好了,也不失為大功一件。
可小殷就是來吃飯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裡要人伺候,反而覺得女道士礙手礙腳。
至於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女道士,大約也就二十歲出頭,嬌小玲瓏,稚氣未脫,相貌也是眾女子中的佼佼者。
這讓齊玄素想起一個笑話,在萬象道宮求學的時候,看著這些馬上就要畢業離開萬象道宮的師姐,覺得好老。做了道士之後,看著這些剛從萬象道宮出來的女道士,覺得真嫩。
不過這個年輕的女道士又與其他女子不同,沒有太多討好奉承之意,神色隻是淡淡,偶爾與齊玄素交談也是規規矩矩,沒有任何出格舉動。
如此一來,便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她不想來又不得不來,二種可能是她在欲擒故縱。
無論第一種可能還是第二種可能,都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是第一種,那麼這是一種什麼風氣?逼良為娼嗎?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又是什麼風氣?耍這種手段,把道門當成開門迎客的青樓了嗎?
難怪張月鹿一直說,要改變道門。
改變道門當從改變風氣開始。
酒過三巡,因為喝的是“醉生夢死”,所以眾人都帶了幾分醉意。
在酒勁的催動下,許多小動作就多了起來。
小殷已經吃飽了,正拍著肚皮。
齊玄素有些坐不住了,便在此時,有人將齊玄素請到了旁邊的花廳,一邊吃茶醒酒,一邊開始談及正事。
還是南洋聯合貿易公司重組的事情,這些人倒不是自己入股,而是想要以紫微堂的名義集體入股,算是堂產,也好讓紫微堂的財政能夠富裕些,當然,紫微堂的同僚們也能多些福利。
畢竟玉京不比地方,清貴是清貴,就是沒錢。
齊玄素隻是問了一句,東華真人知道這件事嗎?
39314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