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內憂外患,聖上被裕門戰況和先皇後之事牽扯精神,卻也不至於真就能讓李渡趁虛而入。
除非李渡放棄了,他隻想看熱鬨,要不然,瘋皇後瘋皇子之後,還接著彆的陰招。”
“是這個道理,”林璵點了點頭,“顯然,他繼續在找事,沒有想放棄的意思。”
父女兩人又商討了幾句。
夜幕下,三圓胡同裡確實熱鬨了起來。
參辰依林雲嫣說的,問順天府借了人手。
單大人一聽“發現了疑似李渡殘黨的落腳之處”,二話不說,親自帶人跟著參辰去圍。
簡老爺的家在胡同的西頭,東院牆挨著一口井,很是好找。
單慎布置好人手後,使人上前敲門。
裡頭沒有任何反應。
參辰翻牆進去開了大門,一行人衝進去把一進的院子找了一通,果然不出意外,已經人去樓空。
單慎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與參辰道“看著是桌椅床俱全,但櫃子一打開,就幾件衣裳而已,箱子裡都是空的。
要說是收拾走了,你看他們廚房,灶台底下都沒有多少灰!
急著跑路的人誰會收拾那些?要我說,就是個擺樣子的落腳點。
有事了來這裡坐著,沒事了大門一鎖。”
參辰讚同單大人的結論。
一院子有沒有人常住,隻要有心觀察,都能判斷出來。
等衙役們往左鄰右舍問了話,口供也證實了這一點。
前幾年有人一月裡來住了三四天,七八天前也來過,近些時日沒有見著人,鄰居們也都見怪不怪的。
“可能再過幾天又來了吧?”
單慎卻知道,倘若真是李渡殘黨,知道順天府上門,永遠不會再來了。
參辰把此間信息回報給林雲嫣。
“龐楓許是沒有留意到,那宅子不是久居之處。”
“單大人去查那宅子的契書了,看看能不能順著摸出些什麼來。”
翌日。
林雲嫣又往慈寧宮。
皇太後很惦記昨日事情,見她早早過來,便問“有結果了?”
“是。”林雲嫣坐下,照著已經整理好的思路,與皇太後說了恩榮伯府狀況。
皇太後聽得戚戚然“既然夏家如此堅持,哀家也不會毫無證據之下依舊懷疑先皇後的身體。虧得事先留意到狀況,要不然……”
都是夏家晚輩,怎麼夏清略與夏清知區彆這麼大呢?
夏清略伶俐、心眼子多,就是不愛念書。
夏清知卻是念書念得昏了頭,險些被人當了刀子。
真由著他去和李邵提這事……
皇太後光是想像一下那場麵,就得頭暈眼花。
“此計歹毒,打蛇打在了七寸上!”皇太後歎道,“編造瘋病傳言,欺負先皇後早亡說不了話,但見過先皇後的人那麼多,恩榮伯府也在,少不得你來我往得爭辯一番。
可壞就壞在李邵身上,爭不了的過錯,他興許就跟之前那些錯事一樣老實低頭了,爭得了的,他能翻天覆地。”
一旦開始翻天了,那是什麼破綻都藏不住。
沒瘋都像個瘋子!
況且,他有前科!
但凡李邵爭氣些,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也沒有突然拔劍砍,有聖上在,所謂的瘋病的汙名也很難落實在他身上。
誰叫李邵他當真做過與瘋子無異的舉動呢?
皇太後越想越糟心“這事哀家要好好與聖上提個醒,不止聖上要謹慎,李邵更要謹慎!他自己再不小心,被人算計一兩回,多少張嘴都說不清。”
發瘋?
在皇太後看來,發瘋幾乎是天底下最容易算計的事了。
尤其是麵對李邵這樣情緒容易激動的,甚至都不需要多麼精巧的設計,隻一壇酒就能成事了。
發酒瘋,那也是瘋。
邊上人再一拱火,被所謂的“明眼人”看著了,後續事情排山倒海。
再不濟,還有什麼寒食散一類的方子,讓人一會兒畏寒一會兒怕熱,冷熱失調之下,進退必然失分寸。
李邵完全不會應對這些陰損招數,隻要拱火下套,一來一個準。
再添上先皇後有病這樣的“佐證”,兩廂一用力,彼此配合著來……
“哀家怎麼能放心!”皇太後搖了搖頭,“原就操心裕門與定北侯府,沒想到橫生枝節,又有先皇後這事,哀家算是看出來了,李渡做事全是左右開弓。”
林雲嫣心中自是讚同,嘴上卻沒有下決斷“還不能斷言是李渡。”
“肯定是他,”皇太後眼神一淩,“雲嫣,任何事情都要講求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瘋病’這麼好用的把柄握在手上,隻要腦子夠清楚,都不會在此時推動。
哪怕是明確告訴過哀家‘不喜李邵’的德榮,她想做局陰李邵一把,她都不會選在現在。
她隻是不喜李邵,她不是不喜大順,不喜聖上。”
林雲嫣頷首“我懂了。”
天時地利人和。
現在,這個把柄握在她的手裡,等到需要對李邵發難的時候,她可以考慮如何運用。
但眼下,他們需要解決的是彆的問題。
皇太後讓人請聖上一道用午膳,林雲嫣便沒有留下,先行出宮。
聖上正為了朝堂事情煩惱,聽了皇太後的話,臉色鐵青。
“荒唐!荒唐!”他沉聲道,“先皇後有瘋病?當真可笑至極!”
夫妻數年,先皇後性情如何,聖上自認十分清楚。
先皇後不會因為他的身份就一味低頭做小,相處之中也難免會有口角之時,但爭也好、吵也罷,對事不對人。
“兒臣又不是傻子,”聖上道,“與兒臣爭論的人到底是有理有據,還是瘋得口不擇言、行事失度,兒臣豈會分不清?皇太後,兒臣可以保證,先皇後絕對沒有病!”
“哀家信,”皇太後語重心長道,“先皇後的病是刀,刺向的是李邵,李邵的確有過行事失度的時候。哀家不怕彆的,就怕李邵被人算計,這次不在東宮裡,而是在金鑾殿,在千步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瘋一回。”
聖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兒臣會叮囑他,茲事體大,他會知道輕重。”
話說到這份上,皇太後也不好追著不放,話鋒一轉,道“哀家知道聖上近來辛苦,還是要看裕門那兒,若能洗刷定北侯府的危機,後續也好辦許多。”
“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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