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她看過的案卷上,就是這兩小倌兒慫恿了柳樹胡同那個,架著那唐寡婦,一路打到了燕子巷。
小胭胡同的兩個,是奸;柳樹胡同那個,是烈。
燕子巷的小娘子柔柔弱弱,蘇軻被幾方人夾在中間,那宅子離巷口很近,沒幾步路就進了西大街,事兒一出接一出,他哪裡能反應過來?
這些性子湊一塊,油也有了、火也有了,不燒也會燒起來。
林雲嫣估計了那五人會衣衫不整,也與陳桂說過,若是他們自救了個“人模人樣”,就得再下絆子,借著把人湧到西大街的工夫,該扯扯、該撕撕。
唯有一出場就亮一大相,才能讓所有人都圍過來看。
結果,那幾人自己就撕得厲害,蘇軻身上雖有衣裳,但那身裙子比沒衣裳好不了多少。
至於蘇軻被留下的那個牙印,真是神來之筆,林雲嫣再怎麼算計也不會算到這樣的效果。
隻能說,老天爺也看不得蘇軻好。
從前,隻是小倌兒與外室打架,蘇軻並未有不妥的舉動,他跪在伯府外頭,丟人、又沒有那麼丟人。
這次就不一樣了。
他那蓋不住身的裙子模樣叫那麼多人看去,惹了那麼多笑話。
邊上但凡有人多看兩眼,他都會覺得彆人是不是在議論他那被咬了一口的屁股。
他大抵是沒有臉麵跪上三天三夜。
許國公夫婦讓他跪,他會反抗。
“不早了,”林雲嫣拿茶水漱了漱口,“我們該回府了。”
挽月擦乾了臉。
先前的問題其實並沒有得到答案,但挽月並不在意。
郡主不想說的事兒,她一個丫鬟豈能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就追著問?
府裡可不是這麼教規矩的。
“是該回去了。”挽月應著。
郡主說過,許國公府不會束手待斃。
那自家就要養精蓄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另一廂,京城守備押著人到了岔路口。
往左,是自家衙門;往右,則是順天府。
一想到蘇軻身份,領頭的大手往右一指:“快快快,順天府離得近些。”
說完,他大步往前衝。
這是個燙手山芋,捧回自己衙門去,上峰能跳起來捶他。
一隊人進了順天府,追隨看熱鬨的老百姓跟不進去,隻好作罷。
府尹單慎正在後衙整理公務,聽聞守備把街頭尋釁打架的蘇三公子等人抓來了,他皺著眉頭、背手趕來。
這些勳貴子弟,整天紈絝行事,沒個樣子!
等他邁到大堂上,看著中央那五個人,單府尹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
是他老眼昏花了嗎?
“哪個是許國公府的?”他低聲問師爺。
師爺暗悄悄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人:“穿裙子的那個,餘下的,一個外室小娘子,三個小倌兒,五個人就這麼身裝扮在西大街上打作一團。”
單府尹定睛看了看所謂的“這麼身裝扮”。
他以為是勳貴子弟們喝多了打架,結果,紈絝就一個,餘下的是他紈絝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