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雲陽伯府的馬車到了。
鄭琉的母親先踩著腳踏下來,張望了一番,尋到了小段氏的位置後,指給了後頭下來的雲陽伯老夫人看。
老夫人整理了衣擺,由兒媳扶著,快步走了過來。
隨著她們的靠近,林雲嫣敏銳地感覺到祖母的身體僵硬了幾分。
她附耳輕輕給小段氏加油:“我們占著理呢!”
小段氏深吸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占理,就是她最好的鎧甲。
三位老夫人身份相當,雲陽伯老夫人隻扯了扯唇角,嘴上念了兩聲就當打過招呼了。
伯夫人顯得客氣些,笑容見人。
幾句場麵的工夫,她就感覺到很多視線聚集了過來,近的遠的,全在打量她們這處。
看來,阿琉做的事情在勳貴簪纓的後院裡都傳開了。
思及此處,伯夫人在心裡罵了女兒兩句。
蠢腦袋!
陷害彆人,還被當場拆穿。
還好得罪是的誠意伯府,林家是出了名的好說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小段氏總不會甩臉色吧?
“老夫人,”雲陽伯夫人訕訕笑著,“那日花會上阿琉是做得不對,我給您賠個禮。”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依著小段氏的性子,先賠笑都是沒錯的。
沒想到,小段氏沒接她的話。
雲陽伯夫人還想再說幾句,被她婆母攔了下。
雲陽伯老夫人道:“原本呢,孩子們的事兒,我們做大人的不好摻和,我思前想後,還是跟你說一說。
阿琉往日贏得多些,那天也是雲芳手氣太好,她才急了。
我們訓過阿琉了,好姐妹不該為了馬吊翻臉,有什麼心結,回頭讓兩個孩子自己說吧。
雲芳那麼喜歡那畫本,府裡還有些市麵上流傳少的畫本,我讓阿琉一起給雲芳送去。”
林雲嫣垂著眼簾,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雲陽伯府還真就是這一套。
不過,她們一定想不到,這一套現在落在祖母耳中,就是引風吹火。
果不其然,小段氏笑了,氣笑的。
這番話耳熟啊。
事沒成,來這麼一套;事要成了,和雲嫣那日說的那套,不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嗎?
那晚上,她可是氣到天亮都沒睡著!
翻來覆去的,都是怎麼把雲陽伯府的嘴堵上,一直琢磨到了天亮。
深吸了一口氣,小段氏麵無表情地開口道:“孩子們之間的事兒,原不該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摻和,但都到了故意設計陷害人的地步,你們家還是要管管。”
“打馬吊有輸有贏,我是不知道雲芳以前做什麼放水給鄭琉,但你們鄭琉卻急了,可見是把勝負看得太重了。”
“我後來和雲芳說過,能為了馬吊就翻臉,這種朋友要不得。當麵說開了也好,若私下鬨翻了臉,好朋友突然不來往了,那彆人不知道狀況的,會以為我們也有過錯。你們與其在這裡與我賠禮說和,倒不如好好教教鄭琉。”
“你說隻因那話本?既舍不得,就彆拿出來當彩頭,做人不能太小氣的。最後我們雲芳也沒拿,你也彆說讓鄭琉再拿什麼送來,她一看就舍不得。”
“畢竟小姐妹一場,最後就當誰也不欠誰吧。”
“都知道我不會放狠話,我也確實不擅長說這種冷話,那我先退一步,這事兒到此為止,你們也彆不依不饒再來說第二次了。”
“真的,有這工夫,多教導教導孩子,比什麼都強。”
一口氣把琢磨了那麼久的話說出來,小段氏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