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嫣簡單答了聲:“習慣了。”
她確實習慣了。
印章不貼身收著就不放心。
徐簡久坐輪椅,一年四季都少不得拿香膏潤一潤腿,不然會裂一道道口子。
長年累月的,回到這個時候,她都沒有改掉。
“快些來吃,”林雲嫣與朱綻盛了碗熱湯,“吃飽了有力氣,你想怎麼哭都行。”
朱綻接了:“等吃完,我帶你去見見我那個回不了府的弟弟。”
林雲嫣應了聲。
吃飽了,朱綻拉著林雲嫣上了自己的馬車,與車把式說了聲。
隻看她現在模樣,與平日裡爽朗無二,哪裡能看出內心陰霾?
朱騁的外室住在六果胡同。
馬車一直駛進去,停在了朱綻說的地方。
朱綻輕聲道:“我下去就行了,你就在車裡看,省得莫名牽扯到你。”
說完,朱綻也不擺腳踏,直接跳下車去。
走到門前,她抬手拍了拍門板。
不輕,但也沒重到砸門。
不多時,門從裡頭打開。
開門的是個老婆子,見敲門的是朱綻,她的臉色刷得一白,下意識就要關門。
“你關上試試,”朱綻伸手橫攔著門,“你敢關、我就敢砸。”
老婆子吞了口唾沫,到底沒敢關門。
這位是府裡的貴重姑娘,不管父女關係如何,上頭也還有祖父母、叔伯,真把姑娘的手給夾傷了,住在這兒的夫人公子未必如何,但她這個老婆子定然是要倒黴了的。
“您……”老婆子討好地笑著,“您怎麼來這兒了?”
“路過,嘴渴了,來拿碗茶喝,”朱綻道,“怎麼,我喝不了你們這裡的茶?”
老婆子:“這……”
正僵持間,那外室王娘子隔窗問了聲:“誰來了?”
“我來了。”朱綻直直回了聲。
王娘子看清朱綻模樣,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院子裡:“姑娘既來了,進來坐吧。”
主子發話,老婆子讓開門,轉身去準備茶水。
朱綻壓根沒有關門的意思,反而把另一扇門板也打開了。
從車把式手中接過腳踏,她往門邊一擺,當成杌子坐下來。
王娘子見她如此,嘴角抽了抽:“姑娘,這不合規矩……”
“規矩啊,”朱綻道,“那讓你兒子過來給我行個禮,長幼有序,沒錯吧?”
王娘子轉身回屋裡去了,不多久,牽了個小童出來,後頭還跟著奶娘。..
朱綻意外地看了眼王娘子。
她本以為王娘子會拒絕她的要求,沒想到,那廂還真就讓小童規規矩矩喚了聲“姐姐”。
朱綻問:“會背詩嗎?都五歲了,能背一些了吧?”
那孩子自然不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聽了這句,老老實實背起了詩。
朱綻接過了茶碗,放在腳邊,卻沒喝一口。
她靜靜地,聽小童背了一首又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