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徐簡,曹公公回到禦前,沒有絲毫隱瞞,把此事說了。
聖上聽得連連皺眉。
單慎懷疑誰,都很正常。
衙門辦案,這也不敢懷疑,那也不敢多想,還怎麼破案?
單慎這些年掌管順天府,除了偶爾出個狀況,大部分時候,他十分稱職。
這麼一位老道的官員,案子鋪開就懷疑上了蘇軻,可見此人之前行事留給順天府的印象有多差。
而教養出這樣的兒子,許國公作為父親,責任重大。
說起來,近來京城這些官家子弟……
朱家抄沒了,且不去說。
雲陽伯府養的姑娘,接連算計寧安姐妹。
劉靖那兒子,也很不像話,學問一塌糊塗。
“朕想著,”聖上抿了口茶,低聲與曹公公道,“如果這事真是許國公府那小子做的,一定要判得重些,也給彆的公侯伯府都提個醒。”
一個個的,仗著祖上功績,承了榮耀,卻不乾人事!
如此下去,養出一堆紈絝來,像什麼話!
曹公公心裡咯噔一聲。
聖上這是要殺雞儆猴了。
一整個下午,順天府裡,上上下下忙得腳不沾地。
又查案子,又要推進考生安置,還有本就堆在麵前的年前必須辦完的事務,單慎忙得連口茶都顧不上喝。
反倒襯得徐簡空閒極了。
徐簡喝了茶、用了兩口點心,還是“力所能及”地,在自己了解的範圍內替單大人分了一點憂,這才讓單慎能夠空出工夫,在晚飯的點兒塞兩口熱包子,囫圇一碗熱湯,順便聽底下人回報事情。
而這案子,比單慎預想得還要順利些。
衙役們找到了那家車馬行。
提起出過城,東家未必能對得上號,畢竟客人不一定說實話。
但提到運過水桶,就有夥計出來大倒苦水。
“真是缺德!昨兒送回來得晚,我們看馬兒精神,車駕也正常,就收下了車子,等著大清早來收拾。哪知道早上一看,車廂裡頭沾過水,底上結冰,天冷一整夜都沒化,還有那靠枕也冰了,硬巴巴的!我們趕緊收拾,險些就耽誤了生意!”
再一翻賬本子,租車的是個年輕人,叫鮑威,按了手印。
比照著借還的時間,往城門守備一問,又問出些訊息來。
臨近年關,城門上查問嚴苛。
原本租車出城,並不會惹人注意,偏偏,一輛租用馬車的車把式是許國公府的人。
“以前起過兩句口角,彆人是國公府的下人,趾高氣昂的,小的就記住他那張臉了。昨日見他掌著輛租用的車,小的還悄悄與人笑話說、他是不是犯事了被國公府趕出門、隻能去車馬行尋營生。
那車裡沒坐人,好幾個空桶,小的問過,他說上山打水。
這也不奇怪,城裡講究些的人家,常常去城外打泉水、溪水的。
不過後來也就不到一刻鐘,許國公府又有一輛馬車出城去,車上是他們三公子。”
單慎聽完衙役回稟,氣得直笑。
果然是蘇軻,還真就叫他料中了!
雖然他先入為主,但查案的過程按部就班,是證詞把“許國公府”搬出來,並不是他誘導的。
你說蘇軻講究吧,一堆線索讓人抓,換車都不知道給人家弄弄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