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的仇怨在,太子哪裡會願意叫徐簡管著?
他那位皇六弟,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太天真了些。
想是這麼想,李渡開口時,並沒有掀李邵的底:“不瞞你說,我原以為,起碼還得再有一兩年,聖上才會讓你去觀政。
他培養你,信任你,想好了把這江山都給你。
總拽著你,擔心耽擱了你;放手早了,又怕基礎沒有夯實,反叫你多走彎路。
天家父子是君臣,但他待你,是真的老父親養兒子,為你考慮良多。
如此思慮之下,還有其他子弟能比徐簡更合他的要求嗎?”
李邵抿著唇,認真聽李渡說話。
父皇對他如何,李邵心中十分清楚,也知道伯父講的是實在話。
“可我真就不喜歡徐簡,他那人太難相處!”李邵嘀咕了聲。
李渡拍了拍他的腰板,道:“我認為,這也不能全賴輔國公。”
李邵瞪大了眼睛,質疑道:“難道是我的問題?”
“並非這意思。”
相較於李邵的急切,李渡依舊慢條斯理:“同齡人相處是一門學問。
殿下是皇長子,與幾個弟弟年紀相差很多,你跟著三孤念書時,他們連路都不會走。
先前那兩位伴讀,沒有跟你幾年,就各自因由離開了。
輔國公也一樣,他雖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弟弟,但自小往來很少吧?
我記得他一直都跟著老國公爺,念書習武,也沒見他結交幾個好友。
後來又早早承爵上朝堂,年輕又不得不老成,殿下才會覺得他難相處。”
李邵哼了聲。
徐簡老成?
徐簡在朝堂上看樂子、說樂子的時候,哪有一點兒老成模樣?
伯父光給徐簡臉上貼金去了。
可拋去這一點,其餘話又似乎有一番道理。
李渡見他哼聲,不由笑了起來:“我知道殿下在想什麼,殿下以為輔國公成天看樂子是吧?
你不喜歡輔國公跟著,要我說呢,輔國公也未必想跟著你。
跟著殿下六部觀政,他有什麼樂子可看?他更沒勁。
聖命難為。
你就當是體恤你父皇的用心,你觀你的政,觀出心得名堂來,徐簡能交差了,他才懶得跟著你。”
李邵眼前一亮。
伯父說得在理。
他大人有大量,主動退一步,不跟徐簡計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希望徐簡不要不識抬舉!
兩人說著話,有侍衛回來,指著前頭道:“殿下,發現了鹿的蹤跡,小的們跟上它了。”
李邵一聽,當即把徐簡的事拋到腦後,與李渡道:“我們快追上去!”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那匹鹿。
它已經被驚動了,焦躁不安地悶頭跑著。
李邵不喜歡侍衛們把獵物圍死、他來射最後一箭,那種喂到口邊的肉讓他毫無成就可言,因而包圍圈很是鬆散。
見那鹿要跑,李邵搭弓射箭,嗖地一聲,長箭紮到了鹿的後臀上。
那鹿吃痛,鳴叫著飛跑出去。
李邵哈哈一笑,跟著雪地上紅色的血跡,衝在了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