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歸!
徐緲欲言又止。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朝堂上的事,她能領會一些,但久居內宅,著實不如朝中人深刻。
唯一記在心中的是,為人臣,不可能任性妄為。
恩榮都是聖上給的,違背聖心,遲早會出事。
隻不過,她下意識地會更關注阿簡的傷。
為人母者,最先念著的肯定都是自己的孩子。
「真不能再緩一陣子嗎?」徐緲試探著,「聖上幾次遣人來關心你的傷勢,可見他十分看重,應該也能體諒你的狀況……」
徐簡對徐夫人的反應並不意外「聖上的確關心,但他更關心的是太子殿下。」
徐緲抿了下唇。
可以理解。
她念著阿簡,聖上念著太子,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徐簡又多解釋了兩句「若是先皇後忌日前,聖上解了殿下禁足,那倒還好些。
可殿下沒有出來,我讓人打聽過,都說不知道還要再禁足多久。
這麼長久下去不是好事,聽說這段時間、早朝上各人各心思,吵得聖上也不太高興。
我若能恢複過來、上朝去,聖上多少能對殿下消點氣。」
徐簡很了解聖上。
李邵的心理預期也沒有錯,原本他就該在先皇後忌日前就出東宮的,可惜遇到了小郡主。
那兩根虎骨本是一套亂拳,偏李邵自己鬨騰起來、要當一回老師父,拋磚引玉著讓東宮庫房的問題被發現了,以至於氣得聖上沒有解禁。
可聖上當真就不管李邵了嗎?
不可能。
尤其是,忌日這天,李邵明顯是糊弄住了聖上。
背後支招的人給李邵尋了個機會,聖上喜歡這個機會,那麼眼下的問題就卡在了何時解禁、因何解禁上。
徐簡要給聖上一個台階下。
「不瞞您說,」徐簡又道,「千步廊左右也有傳言,說我的傷是因著太子無狀,我遲遲不上朝,總歸不是辦法。」
徐緲歎了一口氣。
傳言是真,但聖上當時既然選擇壓下來,現如今肯定也不會願意傳得沸沸揚揚。
徐緲不在乎傳言對太子有利無利,她隻知道,聖上的「不願意」會影響到阿簡。
這可真是,左右為難。
「道理都懂,」徐緲垂眸,一瞬不瞬看著徐簡的右腿,「嶽大夫有把握嗎?他能讓你這麼折騰嗎?」
「嶽大夫也有擔憂,」徐簡實話實說,「但我決意如此,我很清楚自己的傷,也相信嶽大夫能有辦法,頂多是比預想的困難些,又不是不治之症。」
徐緲憂心著還想再勸,邊上夏嬤嬤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意思是,莫再勸了。
「唉……」徐緲豈會不理解夏嬤嬤呢?
回府之後的這些日子裡,她感受到的最大的變化是「坦白」。
阿簡不會與她編造什麼假話,哪怕是善意的,他也不編那些。
他可能不會張口喊痛,但他也不會說什麼「不痛」,問起來就是「還好」、「能忍受」。
剛才也是,「不瞞您說」。
阿簡與她說這個詞,不是什麼謙讓、圓滑,就是實事求是而已。
他願意跟她分析狀況,也告訴他下定了決心,她若一味的固執反對,反倒是辜負了這份坦白。
畢竟,從前的她被瞞了太久、太多了。
現在嘗試著麵對所有,就該有這份勇氣。
阿簡不是小孩子,他早就承繼爵位,他有他的政見與想法,這個輔國公府是阿簡說了算,她這位老夫人沒道理在大事上去指手
畫腳。
當然,徐緲也有絕對不能讓步的小事。
「那這半個月裡你要多注意些,」徐緲柔聲道,「你既是為了太子解禁去上朝,那就得走得四平八穩,若是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還不如不去呢。
今晚上,你屋裡就把炭盆擺起來,我知道的,你不點頭、參辰他們想擺都不敢給你擺。
多大點事情呀,彆為難他們,炭盆而已。
你要聽不進去,明日安逸伯夫人過來,我就讓她給郡主捎句話,讓郡主來評評理。」
徐簡聞言,抿著的唇角輕輕一抬,笑意一閃而過。
上朝的事都決定了,擺炭盆上肯定得讓一步。
真為了這點小事讓安逸伯夫人往誠意伯府裡遞話,他就算了,小郡主是要嫌丟人了。
「我知道,等下就擺上,不會冷著腿。」徐簡道。
徐緲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提到了安逸伯夫人明日過府,徐緲便順著往下說「迎親的路線沒有完全敲定,你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輔國公府在城西,誠意伯府在城東,幾乎跨了整個京城。
路線選擇有很多,但一定會經過幾條大街,人越多越熱鬨。
原本不是難事,畢竟吉日定了,吉時也算出來了,依著時辰來定合適的路線,不至於太趕,也不要儀仗到了、時辰沒到,可問題就在徐簡身上。
徐簡當日騎馬還是坐轎?
徐簡當日能不能騎馬走完全程?
起初,幾方都有信心,隻是坐在馬上而已,又不用徐簡策馬揚鞭、一日千裡,哪有不得行的?
可沒想到這治傷治得太艱難了,這段時日連上朝都停了,雖說還有兩個月,但誰知道兩個月之後是好轉還是就這樣了?
因此,不得不多準備幾個辦法,多想一下狀況。
手指關節在右腿上輕輕扣了扣,徐簡道「騎馬去,照著正常來安排就是了。」
徐緲嗔了他一眼。
若是安安分分到迎親,她多少還能放寬心。
偏半個月後要去上朝,萬一狀況有個起伏……
那可是迎親!
一點兒小差池,都能讓新娘子在心底裡念著一輩子的。
當然,郡主是個好性子,也懂事,即便真出了想不到的狀況,她也一定會體諒阿簡,不會胡亂發脾氣,但正是因為郡主好,徐緲更希望婚事能順順利利、圓圓滿滿。
不能留下遺憾。
「行,主要照著正常的來安排,」徐緲想好了,「但我和誠意伯府那兒也肯定會商量一個折中的辦法,以備不時之需。
你要嫌棄我們事兒多,你自己就千萬事情少些。
我們可以備著,你就彆來用上。」
徐簡這下是真笑了。
許是這些時日回到了國公府,回到了徐夫人熟悉又適應的地方,隨著心情轉變,她亦開朗幾分,不再似原先那般緊繃著。
時不時的還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她積極了很多,就算是同樣的問題,她現在所想到的也比先前有了變化。
這是好事。
徐簡比誰都希望徐夫人能夠走出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