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多心中驚疑不定準備向巴迪加爾詢問一下緣由的時候,籠罩在埃裡溫大師身上的白金色火焰突然出現了向上升騰的態勢,幾乎就是眨眼睛,埃裡溫大師的身影已經全然不見。
原地隻有一朵巨大的、不斷燃燒的白金色火焰!
下一刻,夏多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敲擊了一下,然後就是無儘的悲傷齊齊湧了過來。
看著前方已經在白金色火焰中消去了身形的埃裡溫大師,夏多心中不好的預感攀升到極致。
隻是還不等他有什麼動作,奧法廣場上空突然降下一道光束,隱隱有聖歌吟唱,而那白金色烈焰中,一個猶如高等法師聖者形態的光質人體麵容安詳、雙眼閉合、雙手交叉撫肩,沿著那從天而降的光束緩緩上升。
這一刻,廣場上微觀的普通人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傷放聲大哭起來,一時間廣場上彌漫起無限悲戚的氣氛。
夏多忍不住看向巴迪加爾,見對方表情嚴肅、眉頭緊鎖就知道這應該不在七塔的預期範圍之內。
換成公主升神時,這會兒奧法廣場上已經有陣陣聖力波動傳出,出現第一批自然感召的祭司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
而埃裡溫大師靈魂沿著光柱上升的景象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上天堂”,或許事實就是如此。
夏多心中再次歎息,難道這就是埃裡溫大師最後的結局嗎?
不過這樣的結果雖然不是他想看到的,但從升神秩序的角度來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升神儀式次次都能成功的話,那勢必會引發一連串的模彷,與其等待今後未必能夠開辟的奧法道路,不如現在神位上占著,這應該會成為很多人的理性考慮。
畢竟自己不占,就有可能讓彆人先占了去!
隻是夏多這樣惋惜卻又慶幸的複雜心理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被眼前突如起來的一幕砸得支離破碎。
隨著埃裡溫大師在光柱中越升越高,直至消失不見,一個夏多認識、關係還算不錯的人憑空出現在光柱之中,對下方所有觀眾宣布:
“伯努梅西斯大師為耐色子民創造生機,吾主感念其誠,特接引其至神國永生!”
處在光柱中的人是夏多許久未見的格瑞塔大法師,公主在凡間時的追隨者之一,如今已然成為公主最堅定的信徒,而她所代表的自然就是那位凡人升神的先驅者
希雅公主,或者說開拓與守護之神希亞艾達斯!
看到這一幕,夏多幾乎難以抑製變得鐵青的臉色,無論埃裡溫大師這次升神失敗是因為公主,還是與公主無關,現在這出都必然導致一個結果
接下來無論誰想要升神都繞不開公主,或者說繞不開七塔!
如果埃裡溫的失敗和公主有關,那後麵想要升神的人不先拜公主的“碼頭”,難道也想來一次失敗嗎?
如果埃裡溫的失敗與公主無關,那所謂神國永生,還可以作為升神失敗的最後保障,也很難繞開公主。
可是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誰也無法確定,那麼出於理性考慮的最正確做法毫無疑問就是向公主“投誠”了!
“真是好算計啊!”
夏多和公主隻見過幾麵,對她了解並不多,更多地還是從妮雅那邊聽說,可妮雅和公主相處的時間也長不到哪裡去。
俗話說人心難測,難道神心神意就那麼好揣測嗎?
這一刻,夏多心頭除了憤怒,剩下的就全是迷茫、乃至絕望,由公主親自主導、掌控的升神秩序,顯然要比七塔主導更讓人感到窒息。
公主曾經也是奧法道路的堅定踐行者,如今成神才不過幾年,就快要活成當初的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模樣了!
一時間,夏多心亂如麻,眼前這種情況無論是不是公主自己變質了,都會導向一個對奧法道路的開辟、對魔法明的發展極為不利的前景。
“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塞汶頓!”
夏多很想立刻就返回南境,然後裝上全部領民去滿世界流浪,但等心情稍稍平複下來,他又為剛剛幼稚的想法感到慚愧。
眼下自己的浮空城已經成為北地各國密切關注的對象,隻要在主位麵,就很難逃過各國的關注,所謂流浪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至於其他位麵,以太位麵倒是近乎無限廣闊,可在以太位麵內正常物質世界的生物無法正常繁衍,陰影位麵也是一樣,而且麵積還更小,屬於物質位麵的另一維度。
離開了耐色瑞爾這麼個可以抱團取暖的基本盤,隻有一座浮空城最終也難逃淪為彆人刀下肥肉的命運。
“位麵探索!人口!還有時間!”
都不需要在長夜裡靜靜思考,真到了眼下這種未來不確定性猛然提高的節點性時刻,夏多比任何一刻都要冷靜。
和他之前的判斷一致,還是需要一個可以作為最後退路的宜居位麵,而人口就是明發展的基礎,至於時間,他現在需要跟時間賽跑。
資源積累、人口增長,以及最重要的時之塔法師的成長,都需要時間!
夏多發現自己之前製定的計劃還是有些保守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再不激進,可能以後就沒機會激進了!
他推測隻要在成功兩例凡人升神,升神秩序可能就無法阻擋了,到那時或許已經有聰明的先行者開始準備“滅法”了,那才是明的噩夢。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現在已經到了爭分奪秒的最後一點黃金時期了!
格瑞塔宣布完神諭,就隨著光柱收斂也消失不見,最後是巴迪加爾收尾,夏多在他臉上沒看到一點異樣,依然有悲傷、惋惜之意。
就好像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對升神秩序的影響一樣,照常安撫民眾、照常接待外國使者,照常宣布大會結束。
可越是這樣的平常,就越讓夏多感到不安,等散場回到奧法聯合會後,他下意識地就走到了“種子推介大會”前和克利夫他們見麵的那個會客室門口。
看著緊閉的房門,夏多自嘲地笑了笑,隨後準備向尹奧勒姆告彆再返回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