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等到七塔膨脹到所有人無法忍受的地步,倒不如在能夠改變的時候主動改變它!這樣或許就能免掉未來的無謂戰爭。”
儘管根據塞汶頓盟約的規定,各地領主有著極高的自治權,但就如夏多所說,塞汶頓盟約是落後於發展的,這其中有太多可以利用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商稅。
過去耐色瑞爾商業其實並不發達,至少在夏多這個從現代社會過來的人來看,耐色瑞爾的商業氛圍簡直平澹到可怕。
因而商稅這種東西,其實是商會或者商人與涉及交易的領地自行協商的,比如說薩維爾領,會固定收取一定金額,然後每隔一段時間重新評定。
薩維爾領的商業主管,平常除了經營領地商會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評估其他商會的經營情況,以作為收稅參考。
但是——
問題來了,商業不發達時,各地自行處理或許還可以,但隨著時代發展,商業繁榮起來的時候,各地自行征稅就非常麻煩了,而且對商業本身的發展滯礙非常嚴重。
而商業的發展,本質是資源的流轉,它建立了市場,使得各地的生產效率得到大幅度提高,比如說某地缺某種資源,通過商業活動,可以引導資源的自動流轉。
市場越大,資源的流轉就越容易。
於是,各地自行製定規則那一套就有些不合時宜了,需要一個更大範圍內更為通行的規則,則在情況下,規則的製定很大程度上就會受到七塔的影響乃至控製。
這種情況下,隻要規則稍微偏向於七塔哪怕一點點,也會在長期形成巨大的虹吸效應,使七塔勢力越強,而其他各地越弱。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屆時的七塔、塞汶頓議會如何安排夏多不得而知,但哪怕是在魔法世界,掌握資源的多少也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一個勢力的戰爭潛力。
最極端的例子,一方隻能用法師人肉作戰,另一方則渾身掛滿了神器,雙方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以上這些隻是從商業發展的角度分析,此外還有軍事方麵,過去塞汶頓盟約可沒有規定有什麼常備軍之類的東西。
想要對外作戰,隻能有塞汶頓議會臨時召集,各地領主臨時響應,如幾年前的卓爾戰爭,耐色瑞爾為支持丹左抗擊卓爾入侵,就在國內發起過召集。
但那時的召集更多是利誘、恐嚇,通俗講就是多給錢,在用卓爾可能衝出地表威脅一下。
一般來說,在當前時代這樣的動員機製已經足夠用了。
但時代的發展、變化是非常快的,現如今北地聯盟各國已經紛紛開始了集權改革,而耐色瑞爾卻還維持著各地封建的狀態。
現在可能還不太明顯,可隻要再過幾年,雙方的戰爭動員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而耐色人又不是傻子,特彆是掌權者,肯定會想辦法跟進,屆時極有可能會組建並維持一支隨時可以動用的常備軍,以及完善動員機製。
可想而知,如果執政權力繼續被七塔掌控的話,這支常備軍大概率會被七塔控製,如果耐色瑞爾內部有變,誰知道這隻常備軍是否會刀鋒向內呢?
除了商業、軍事,其他各個方麵都有過去的塞汶頓盟約照顧不到的地方,論及化公為私的手段,夏多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多少,但見識卻一點不少。
說到底還是現在的這套封建體製太過落後了,很難跟上時代的發展。
當然,在當前這個魔法世界,它也有一定的存在意義就是了。
……
夏多和尹奧勒姆討論許久,主要分析的就是權力的掌控者如何利用塞汶頓盟約的滯後性為自己謀利化公為私,最終得出結論——
隻有讓權力的掌控者不被特定人群壟斷,才有可能使這些動亂的未來發生轉變。
換言之,七塔的執政地位或許有其曆史淵源方麵的合理性,但為了耐色瑞爾的長期發展,還是請他們放棄吧!
“而現在就是重修塞汶頓盟約的最好機會,異位麵開拓先賢的後代回歸,這是大義;各地領主、大奧術師想要獲得更高的話語權,這是人心;七塔還未形成事實意義上的絕對壟斷,其他人還有機會反抗,這是力量!”
夏多說完,尹奧勒姆不禁有些意動,但他還是謹慎地問道:“如果七塔堅持不同意呢?難道要開始內戰?”
“不會發生戰爭,現在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七塔雖然通過盟約規定的執政地位獲得了不少好處,但還沒有多到難以割舍的程度。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耐色瑞爾還耽擱了他們自身的發展速度,可以說現在就是重修塞汶頓盟約的最好機會,錯過現在以後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夏多說的其實是大夏領的發展很快就會對耐色瑞爾的整體發展產生巨大影響,屆時七塔就會意識到自己這份特殊地位的重要性。
權力是粘手的,特彆是這種權利還能帶來實際利益的時候,越往後他們會越抗拒交出。
而眼下,大義、人心,再加上實際可用的力量,就算七塔反對也沒用,內戰的結果可能是還沒開始就直接輸了,七塔不至於這麼傻。
而且最關鍵的是,內戰一旦發生,無論七塔最終是勝是負,都會對基於塞汶頓盟約的耐色秩序造成極大衝擊。
耐色瑞爾這個基本盤不僅是夏多的,也是其他每一個耐色領主、耐色法師的,但凡有可能,他們都會更傾向於維護,而不是破壞。
七塔唯一的機會就是破罐子破摔,用打破秩序來威脅其他人讓步,但七塔又不是一個可以完全決定自身的個體,少數獨夫想要綁架所有人的做法注定不可能成功。
這也是夏多對此次事件的信心所在,大勢所趨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錯過這次,以後估計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除非大夏領強大到可以壓服一切,可征服並非夏多的意願,他更希望用更積極、更進步的理念去感化他人。
隻要大部分人都認同,那即便還有少數獨夫,那也隻是癬疥之患,可以輕易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