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思索片刻，明確告訴巴迪加爾，“如果巴迪加爾閣下想讓我幫忙試探伊爾法朗的話，那我表示拒絕。”
這件事本身其實沒什麼，但夏多卻不希望給七塔一種可以隨意支使自己的錯覺，而且他也不認為這件事沒他不行。
實際上，他並不認為現在是接納伊魯斯克的恰當時機，和阿考拉不同，伊魯斯克和伊爾法朗在過去更多是被庇護的關係，現在突然要換東家，這讓伊爾法朗怎麼想。
肯定不會認為是伊魯斯克自己的選擇，而更多會認為是耐色瑞爾的勾引，而現在的耐色瑞爾和伊爾法朗還是盟友關係，有這麼勾搭盟友的附庸的嗎？
現在的耐色瑞爾還遠沒有那個對各國“隻談合作”的實力，接納伊魯斯克必然會被伊爾法朗認為是挑釁。
夏多覺得七塔方麵可能是被阿考拉靠攏的利益或者聲望衝昏了頭，伊魯斯克的重要性在於投票權，這是未來需要的，現在拿了對於耐色瑞爾當前的處境並不會有多少改善，說不定還會引起精靈各國的聯合抵製，實在是得不嘗試。
眼下各國正通力合作解決魔裔問題，伊魯斯克這時候找上門來，實在過於反常，這完全可以認為他們想要挑起耐色瑞爾和伊爾法朗的不和。
要說求援的話，為什麼不走北地聯盟的渠道呢？
隻要將求援一事拿到北地聯盟正式場合去說，出於對同為人類國度的同情，耐色瑞爾完全有理由提供援助，而伊爾法朗出於對附庸的庇護，也大概率會提供援助。
彆的國家，特彆是小國，為了在今後遇到類似問題時也能得到各國援助，也大概率會提供一定的援助。
這不比私下求助耐色瑞爾強太多嗎？
耐寒種子目前的確隻有耐色瑞爾才有，但隻要肯給錢，各國都能購買，不存在什麼限製問題，哪怕伊魯斯克買不起，伊爾法朗也是絕對不缺的，直接上門要就是了。
這件事實在過於反常，夏多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氣息，不過他並沒有提醒巴迪加爾，如同七塔有警覺，不提醒也沒事。
如果七塔沒警覺，如果是他的提醒改變了七塔的決策，或許也會引起幕後策劃者的警覺。
這個幕後策劃者，夏多更傾向於認為是魔裔，因為現在這種和平穩定的局麵，魔裔能夠發揮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隻有挑起北地不和乃至紛爭，才能讓他們從中得利。
而之前，經過梅特裡爾事件，夏多懷疑北地精靈諸國的預言師很可能就是光明會成員或者處於光明會的控製之下。
因此，他必須儘可能地減少自己對這方麵的乾預，從而避免魔裔察覺到他對北地預言師的懷疑。
他可以敵視魔裔，使用各種手段支持北地聯盟針對魔裔的任何公開行動，但一旦表現出對北地預言師的懷疑，很有可能讓魔裔隱藏得更深，或者乾脆立刻爆發出什麼惡性事件。
想到深處，夏多也隻能朝巴迪加爾比了一個歉意的眼神，對此巴迪加爾隻能無奈苦笑，“夏多領主，看來你對七塔還存在一些誤解。
“這次專門通知你參會，其實是希望你提供一個額外的角度，向其他議員介紹當前的北地形勢，以及精靈社會內部的一些情況，耐色瑞爾目前就屬夏多領主與精靈接觸最深了。”
“巴迪加爾閣下過譽了，要論對精靈社會的了解，珍娜會長未必比我遜色。”
“我也通知了珍娜，相信你們二位一定可以給議員們帶來更多的觀察、思考角度。”
“好吧，我明白了。”
接著，夏多又詢問了七塔對這件事的看法，巴迪加爾沒有明說，但也暗示了七塔有意接受伊魯斯克的靠攏。
或者更具體地說，就是不通過北地聯盟而直接向伊魯斯克提供援助，包括耐寒種子、越冬糧食、保暖衣物等物資。
以及接受伊魯斯克派過來的魔法學徒。
在過去，其實已經有伊魯斯克人來耐色瑞爾學魔法了，但隻有極個彆，而且伊爾法朗也是事先之情的。
現在如果繞過伊爾法朗，無論多少人，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夏多對此沒有給出評價，反正一會兒開會也要說，但他絕對是要投反對票的，趁著距離會議開始還有點時間，他也要抓緊時間去串連——不，去問問彆的議員的看法了。
……
接下來的聯絡，夏多沒有走遠程會議的渠道，雖然他確信七塔無法窺探他和其他議員的通訊內容，但遠程會議法器的主權限是在巴迪加爾手上，內容不會泄露，但通訊本身卻會被對方察覺。
這就相當於當著對方的麵說悄悄話了，如果沒有這次私下會談，和彆人說悄悄話說了也就說了，但有了私下會談，加上之後會上的反對，這個時候說的悄悄話，難免會在會後招致七塔的不滿。
現在他和七塔的關係空前良好——除了斯庫姆，自然不會在這上麵多此一舉，他選擇繞過遠程會議係統，私下傳訊聯絡，避免被七塔察覺。
……
夏多主要詢問了維德以及明水三位麵的那幾個和他理念相近的議員，雙方交換了對伊魯斯克求援這件事的看法。
維德精研心靈領域，對於人心也有著足夠的了解，他毫不猶豫地表示了對這件事的反對態度，其中特彆提到伊爾法朗可能做出的反應。
而明水三位麵出身的那幾個議員，這方麵的嗅覺就太不敏感了，他們大都認為耐色瑞爾有義務幫助同為人類國度的伊魯斯克，對於伊魯斯克繞過北地聯盟求助這點甚至提都沒提。
至於伊爾法朗的反應，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甚至都沒有考慮耐色瑞爾、伊魯斯克兩國之外的任何其他勢力的反應。
不過，這點也不怪他們，他們剛離開明水三位麵沒多久，對於北地形勢了解有限，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很正常，待會兒會上會有相關背景介紹的。
而且有維德在，夏多也不用擔心沒人反對，真理越辯越明，隻要將這裡麵潛在的利弊關係講清楚，他相信大多數議會也是不會同意的。
當然，反對並不意味著拒絕援助伊魯斯克，隻要走北地聯盟的渠道不繞開伊爾法朗，就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