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禮丞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冷淡,但介紹他去廣廈事務所的朋友說過,廣廈事務所的員工,有的性情有些古怪,但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們可能不像普通做生意的人對顧客態度那麼好,但他們絕對誠實守信靠得住。
想到朋友的話,他把賀衝的沉默寡言當成個性,很快就忽略掉了,專心致誌的看起賀衝給他的資料。
翻看了幾張之後,他意識到什麼,震驚的抬頭看向賀衝。
他雙手顫抖,臉色泛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你……你……你……”
“如你所見……”賀衝看著韓禮丞,平靜的說:“有很大的可能,我就是韓先生您的兒子,如果韓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做一下親子鑒定。”
“不!不用做親子鑒定!”韓禮丞霍然站起身,激動地說:“我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就覺得熟悉了!不是因為我曾經見過你,而是因為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他跌跌撞撞走到辦公桌旁,拿起辦公桌上的相架,又踉踉蹌蹌的跑回賀衝身邊,急切的說:“你看!這是你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你看,你的眼睛幾乎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賀衝拿過他手中的相架。
照片中的女子,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眼中含著淺笑,明眸善睞,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唐無憂給他的資料中,沒有韓禮丞原配妻子的照片,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照片中的人,卻有種神奇的熟悉感,莫名就覺得親近。
她……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你是我兒子,你肯定是我兒子!”韓禮丞熱淚盈眶,“孩子,你受苦了,爸爸……爸爸對不起你!”
賀衝皺眉:“韓先生,我覺得就這樣認親,太草率了一些,我們兩個是不是父子,還要以親子鑒定為準,還有……”
他看著韓禮丞,目光幽深,語氣很冷淡:“韓先生,恕我直言,就算親子鑒定證明,我是你的兒子,我願意與我母親相認,每逢年節,去我母親墳前祭拜,但我並不願意與你相認,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去做親子鑒定。”
韓禮丞愣住,原本因為激動泛起血色的臉,再次變得煞白如紙:“你不願與我相認?為、為什麼?”
“為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賀衝淺淺的勾起嘴角:“二十多年前,你既然已經放棄了我,現在你又何必非要把我找回去呢?……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我們還是先做親子鑒定,不然的話,如果一切隻是巧合,我並不是韓先生的兒子,那你就白激動,而我,白白的憤慨了。”
韓禮丞怔怔的看了他半響,雙腿發軟,跌坐在沙發上,喃喃所:“我、我知道了,你、你恨我……你恨我……”
他喃喃了片刻,抬頭看向賀衝:“爸爸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但爸爸是有苦衷的……忠孝兩難全……你祖母用割腕自殺威脅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所以,你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去死嗎?”賀衝淡淡的看著他說:“難道,你就沒想過,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世上,除了血親,有幾個人能毫無保留的對一個嬰兒好?收養你兒子的人,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和不耐煩,你兒子就沒命了!”
“我……”韓禮丞嘴唇顫動,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他才說:“就算你祖母割腕自殺,我也沒有放棄你,我隻是以為,即便你祖母不告訴我,她把你送給了誰,憑我的能力,我也能找到你,可是,我太自信了,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真的,我不是放棄了你,我隻是沒找到……”
賀衝笑笑,搖搖頭:“韓先生,我們說這些還太早了,我們還是去做親子鑒定吧?等親子鑒定有了結果,我們再談,不然,萬一我不是您兒子,我和您說這麼多,就是貽笑大方了。”
韓禮丞猶豫了片刻,點頭說:“好,我們去做親子鑒定,我現在就聯係!”
韓家在夜都盤踞多年,人脈很多,他很快聯係到了一個做親子鑒定的權威機構。
他托了關係,找了熟人,又願意出大價錢,那個機構同意他去了之後就立刻給他做,做加急的,三個多小時就能出結果。
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韓禮丞一刻都等不及了,立刻和賀衝去了親子鑒定中心。
趕到親子鑒定中心之後,一切都很順利,鑒定人員取了他和賀衝的頭發和血液。
剩下的事,就與他們無關了,隻需要等鑒定結果就可以了。
坐在檢驗室的門外,韓禮丞越看賀衝越覺得親子鑒定是多餘的。
賀衝和他妻子長得那麼像,鼻子、嘴巴和他也很像,賀衝肯定就是他的兒子啊!
而且,資料中,他兒子被他媽送給了他們家的親戚,他們家的親戚把他兒子賣給了一戶姓周的人家,那戶姓周的人家由於疏忽,把他兒子給弄丟了,但那戶姓周的人家始終保留著他兒子四五歲時的照片。
而賀衝是被賀家人從人販子手中救回去的,賀衝去了賀家之後,賀家也給他拍過照。
賀衝幼年時在賀家拍的照片和他兒子在周家拍的照片一模一樣。
所有這些,足以說明賀衝就是他的親生兒子,再做親子鑒定就十分多餘了。
可賀衝堅持要做,他隻好同意。
也的確,親子鑒定才是說服世人的確鑿證據。
雖然那些資料已經足以說明賀衝是他的親生兒子了,但如果有親子鑒定作為證據,那就萬無一失了。
三個小時對他來說,仿佛三個世紀一般漫長,他等的坐立不寧,心浮氣躁,百爪撓心一般難受。
終於,檢驗室的門打開,主檢師拿著一疊資料走過來。
“怎麼樣?”他飛一般的朝主檢師迎過去。
“恭喜韓總!”主檢師笑著說:“結果表明,賀先生與您之間有親子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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