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瞿嘯爵現下根本聽不進去這麼多,劍眸偏執冷靜,掌中的武器端得很穩,語調也很穩:“我最後同你商量一遍,你讓開,我要進去接我太太。”
可這是師父的要求,譚闌自然不能輕易放行。
他搖頭:“師命不可違,瞿施主還請體諒。”
既然如此,瞿嘯爵也不再忍耐,推開華清想要阻攔他的手,情緒克製又慢條斯理,但每個動作都有著如同瘋了般的魔怔,朝天放了一槍,盯著那扇從始至終關著的門板,一字一句:“不傷性命,輕重不論,殺……”進去。
最後兩個字還未完全脫口,香房的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並不是柳臻頏,而是……
“師父。”
譚闌立即轉身躬身行禮,態度恭敬至極:“瞿施主不聽徒兒的勸告,執意要見柳師妹。”
師父身上的道袍已經洗得有些發白,寶相莊嚴的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一副高深莫測情緒難辨的模樣,聞言歎了句“癡兒”,便抬眸看了過來:“瞿施主,貧道說過,你劫數過多,若是執意和臻頏在一起,隻會連累著她最終一身修為儘毀,你當真願意?”
果然,蛇打七寸。
瞿嘯爵聽著有關於柳臻頏的事情,當即沉了臉色,但很快便垂眸,掩住眸底的色澤,隻是淡淡的道:“這件事的決定權還要交到我太太的手中,如果她要放棄的話,我自然不會糾纏。”
看著麵前近乎對峙的場景,師父也清楚此事無法輕易罷休,便歎了口氣:“罷了,你進來吧。”
“謝謝師父。”
所有徒弟自然收棍,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統一又響亮,卻莫名像是撞擊在人心上般,沉悶又凝重。
走進香房,瞿嘯爵一眼就瞧見柳臻頏正脊背挺直的跪在香案前,白淨的手指捏著念珠,一下一下的敲著木魚,雙眸輕閉,纖細而微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而她麵前的香才堪堪燃了一半。
“關門。”
“好,師父。”
隨著門板合住,外麵的聲音就像是潮水般瞬間褪去,傳不進來分毫。
瞿嘯爵微怔,卻也瞬間明白為何外麵鬨成那副模樣,裡麵柳臻頏依舊會無動於衷的原因。
不過,他也未曾率先開口。
還是師父有些等不及,二話不說直接揮袖,一道看不見的勁風直接將柳臻頏麵前的香撲滅。
下一秒,明明閉著眸的她就像是感知到了,如同個小炮仗般直接從蒲團上彈起,手中的木魚和念珠一扔,杏眸彎彎的笑起來:“師父,這香是你扇滅的,那就算是我跪完了,祖師爺都看著呢,你可不能耍賴啊。”新筆趣閣
說完,都無需師父回應什麼,她就當師父是答應了的,蹦蹦跳跳的湊到瞿嘯爵懷中,語調幾分嗔幾分撒嬌:“我好困啊,你抱我回去睡覺吧。”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就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帶走了。
但現在,他隻能將她護在懷中,嗓音微啞的哄著:“先忍一忍,師父來是有事想要和你談。”
“什麼事?”
柳臻頏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些什麼。
窗外,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從角落裡閃過,似乎是蹲下的狀態,隻留下頭頂半個弧度投射到窗戶上。
但香房內所有人都熟視無睹,好似沒有發現般,師父更是背對著,不知為何,手中的念珠撚動時力道有些重,嗓音凝重的直白道:“臻頏,若還想做我的徒兒,那便和瞿施主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