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原本可以躲過,卻怕打到點點和顧展顏,所以反而迎了上去。
那隻解放鞋打在李文軍的肩膀上,然後落在地上。
桌上氣氛更加緊張。
除了懵懂不知人事的點點,其他人都覺得李文軍這個火藥桶肯定要炸。
李文軍卻一臉淡定:“爸,你消消氣。要是鞋子掉到碗裡,早飯都沒得吃了。過去是我太混蛋。從今天起,我絕對不再喝酒,更不會打小顧。我要是不改,你再打我,我絕對不躲。”
他起身撿了鞋,蹲下給李長明穿好,然後盯住了父親乾瘦的滿是傷疤的小腿。
之前他不懂父親的苦心,對父親隻有憎恨和厭惡,一天也沒來得及孝順父親,後來幡然醒悟,後悔也來不及了。
李長明更加覺得不對勁了,瞪著他:“你這小子,我的腿有什麼好看的,你是發燒了嗎?”
李文勇搖頭:“不是,肯定是酒精弄壞了腦子,一看就是跟老王頭一樣。”
老王頭是旁邊村裡收破爛的,每天拖著個板車到此處轉,有一點錢就拿去喝酒了,然後越喝越傻,一毛五分的也要算半天。
李文軍洗了手又回來坐下:“彆猜了,我好得很,隻是一個晚上想清楚了一些事。”
對於現在的他,那四十年更像是一場夢,是老天見他太混賬,讓他一夜過完一生,體會失去一切後的孤寂與痛苦,才能徹底醒悟,好好做人。
李長明:“我信你才怪。”
“不信就不信,先吃飯。”李文軍咧嘴一笑,“反正日子還長著呢,你們有的是機會考驗我。”
顧展顏在努力把他調得成團的米粉弄均勻。
李文軍朝點點伸出了手:“到爸爸這裡來好不好,讓媽媽給你弄吃的。”
顧展顏猶豫了一下,一手抱著點點確實不好弄,還怕會濺到點點身上燙到她。
而且點點實在是餓了,現在都望著碗吃手指了。
李文軍見顧展顏沒拒絕,忙把點點接了過去。
李文軍幾乎沒有抱過她,這個懷抱太陌生了,點點一臉驚恐,朝顧展顏伸出小胳膊,癟著嘴哼哼著要回顧展顏的懷裡。
李文軍有些無措,忙學顧展顏的樣子輕輕拍著她,做鬼臉逗她。
點點忘了害怕,‘咯咯咯’地笑了,不再掙紮。
李文軍用力親了一下那小臉蛋,暗暗歎息:真是不容易,忙活了一早上,還耍了點小心機,才終於抱到女兒了。
那邊,劉翠紅在問李文勇:“勇啊,你跟柳冬梅怎麼了?”
李文勇的臉支支吾吾:“沒什麼。”
柳冬梅跟李文勇談戀愛談了一年多了,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柳冬梅常會來坐坐,跟劉翠紅說說話。李家已經把她當成半個媳婦看。
可是最近一個月她卻沒怎麼露麵。
李長明有些著急:“什麼沒什麼,趕緊把人娶回來,我們家又不會虧待她,你也不小了。你弟都……”
劉翠紅在桌子
李文軍跟顧展顏的婚姻一直是李文軍的忌諱。
他一直覺得顧展顏為了纏上他才趁他喝醉爬上他的床,所以從沒給過顧展顏好臉色。
李文軍假裝沒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垂眼說:“嗨,不用問,肯定是柳冬梅家不隻要三轉一響,還要彆的,才肯結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