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起身從抽屜裡數了三十張大團結,拿了個信封裝好,遞給李文軍:“什麼時候再給我更多玉料。”
李文軍接過信封不緊不慢地說:“你先把這一塊弄出來,賣掉再說。”
不是他不相信陶光明。
這東西單個價值太高,彆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還是那句話,投石問路,第一次隻扔一塊石頭,才能聽清楚回音是大是小,前麵是懸崖是泥坑還是平坦大道。
今天的事情,也證實了他的策略是明智的。
陶光明摸著下巴:“你說,你是不是一次多教我一點。彆遇見事情了,等我吃虧栽跟鬥了,才跟我露底。你現在這樣像救火和抹藥膏一樣,哪裡出事才露一下手,讓我太特麼憋屈了。”
李文軍想了想,也是,至少要告訴他怎麼分辨玉和普通石頭,不然這傻瓜肯定一轉眼,又被人騙了。
他對陶光明招了招手:“你把所有的窗簾拉上,關上門。拿個手電來。”
陶光明一臉莫名:“需要這麼神秘嗎?”
李文軍一皺眉:“叫你做,你就做,怎麼那麼多廢話。”
陶光明點頭:“好好好,你是大爺。”
然後他翻了個手電出來,把窗簾和門都關得嚴嚴實實。
李文軍拿起那塊石頭,把手電打開對著石頭,說:“這個“金星墨玉”說是墨玉,其實不是黑色的,是青玉的一種,所以打光上去看到是透綠光的。前麵我們賣給廖富貴的,皮料完整,沒有露出裡麵的肉,整個玉料又厚,所以打光也沒有大用。我就沒教你。”
陶光明湊過來一看,這塊石頭上果然有一小塊跟彆處不同,就好像橘子剝了一塊皮,又像是上了油漆的鐵桶蹭掉了漆皮,露出了裡麵黑底金點的“肉”。
然後李文軍把那電筒放在地下一照,幽幽綠光就從那個露“肉”的地方透了出來。
“我擦,這麼神奇。”陶光明驚歎了一聲。
李文軍說:“彆的玉料,用這個法子隻能檢查有沒有裂縫。要想學會看種水什麼的,還是要看得多,多積累經驗,才能憑肉眼認出來。你現在隻要認這個“金星墨玉”,有這一招就足夠了。等這塊玉雕好打磨拋光好,你拿在手裡,就知道我為什麼一看你拿回來的東西,就知道是假的了。”
陶光明怪叫了一聲:“就這?”
李文軍哭笑不得,轉身拉開窗簾:“飯要一口一口吃,東西也要一點一點學,我一下教那麼多,你學得會,記得住嗎?我就問你,年輕人你急什麼?”
陶光明抿嘴,好一會:“嫌我笨就直接說嘛,還那麼多理由。行吧……我是一下學不了那麼多。你像擠牙膏一樣也不怕,我一點一點擠,總會把你肚子裡會的東西擠完的。”
李文軍從農貿市場出來,想了想:也不知道陶光慧有沒有按照他說的實行。他最近也沒空問。時間還早,要不去看看吧。
他這麼想著,便把單車車頭一拐去了百貨商店。
服裝櫃台前麵人山人海,幾個年輕的售貨員站在椅子上,才能讓所有人都看到她們,她們也能看到所有顧客,以防有人趁亂偷東西。
她們熱情無比,招呼著顧客:“來看看,來看看。新到的市服裝廠的服裝,有漂亮的裙子,帥氣的t恤,還有可愛的童裝。各種碼數都有,大家都來挑選一下。”
“手快有手慢無。您要什麼碼,我拿給你比劃一下?”
這架勢,跟十幾年後武城批發品市場的味道有幾分像了。
這才是真正想要把東西賣出去的人該有的樣子。
李文軍笑了笑,看來陶光慧把新規則執行了,而且效果還不錯。
李文軍上去找陶光慧。
陶光慧一見到李文軍激動得不行:“軍少,你那個法子,是真好用。我們上次從服裝廠進的裙子都快賣完了,打算明天又去進貨。這幾天的銷售額,都快趕上過去大半年的了。”
李文軍點頭:“好用就好。”
陶光慧捉住他的手,用力抖了抖:“真是多謝你,又幫我們找貨,又幫我們解決資金問題,現在還幫我們經營問題。你真是我們百貨商店的福星。”
李文軍想了想,說:“其實我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陶光慧笑:“嗨,有話直說,彆拐彎抹角了。我現在巴不得你提建議。”
李文軍說:“現在每個縣城的百貨商店賣的商品都大同小異。其實你可以想辦法讓咱們的百貨商店體現出差異來。”
陶光慧皺眉:“這個我也想過,可是大家需要的東西還是那些東西,廠子也就那麼幾個,怎麼體現出差異來。”
李文軍一本正經地說:“今年第一個個體工商戶溫州“章華妹”注冊了,以後這種個體戶,私營民營外資企業會越來越多。百貨商店要提前適應,開始嘗試了。”
陶光慧很驚訝:“軍少,我一直覺得你的眼界比同齡人要高,可是每一次跟你說話,還是會被驚豔到。”
李文軍:“慧姐過獎了,你賣市服裝廠的服裝,其實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想要邁出第一步了。我覺得以後你可以在各個櫃台上擺上一個小作坊,私人小工廠生產的物品。隻要質量過硬,小工廠做出來的東西造型倒是比大工廠要新穎彆致。”
陶光慧點頭:“這個可以有啊。你有推薦的廠子或者作坊。”
李文軍笑:“我打算開一個文軍工藝品廠。很快就會有產品了。到時候拿樣品來給你看。”
陶光慧大笑:“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好,我相信你的本事,不過熟歸熟,我要看了樣品滿意,而且你要保證以後送來的東西質量都這麼好,我才敢幫你賣。”
李文軍點頭:“那是肯定的。你要不滿意的話,到時候可以隨時撤掉我的東西。”
李文軍回到家,接到了張愛華從維修車間打來的電話:“你那個電子廠遭賊了。”
李文軍嚇一跳,忙騎著車過去電子廠。
郭銘哲坐在車間裡,嘴角破了直流血。
幾個維修廠的工人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