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說:“跟緊我,彆丟了。”
唐先生這才又回頭往甘蔗林裡麵跑。
夜色越發深沉,四周寂靜無聲,除了蟲鳴就隻有他們三個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甘蔗林好像比剛才還要大,永遠也跑不出去一樣。
陶光明這會兒更害怕了,好像甘蔗林裡埋伏著無數敵人,隨時都會蹦出來,無聲無息奪取他的性命。
草木皆兵……
李文軍忽然出聲提醒:“左邊有個水塘,儘量往右靠,小心不要踩空掉下去。”
像是為了響應他的話,無數螢火蟲,忽然幽幽從黑暗中騰起,瑩瑩發光,倒映在水麵。陶光明這才發現,離自己腳邊隻有一個腳掌的寬度之外就是水塘的邊緣。
要不是李文軍提醒,他隻要踏錯一步,就掉下去了。
雖然不至於丟了性命,主要是耽誤逃跑時間。
李文軍又恢複了沉默,一邊跑,一邊把剛才從那幾個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擦乾淨指紋扔進了水裡。
“撲通,撲通。”
激起的水花聲,驚起了更多螢火蟲,漫天遍野,一望無際,熒光點點。仿佛是璀璨星空落入了甘蔗林。
原來還是個挺大的水塘……
陶光明忽然意識到剛才他們來的時候,沒有路過水塘。
那會兒天還沒全黑,這麼大的水塘,他不可能看不見。
現在黑麻麻的,到處都看著一樣,是不是跑錯方向了?
陶光明問李文軍:“不用停下來辨認一下方向嗎?”
李文軍說:“不用。”
唐先生一言不發,隻是跑。
李文軍知道,唐先生未必信他,隻是這會兒為了逃命,先出去再說。
又跑了十分鐘,才衝出了甘蔗林到了土路上。
李文軍說:“右轉,沿著路一直跑。隻有幾分鐘了,堅持一下。”
陶光明經常跑步的人,都有些精疲力竭了。
唐先生更加,喘著粗氣,步伐也慢了。
就連陶光明都有些懷疑李文軍在故意消耗他們的體力,或者跑錯了方向不承認,直到隱隱約約看到剛才他們停在路邊車的影子。
陶光明心裡十分詫異:草,這小子不是跑錯了方向,而是在抄了近路,為的是儘快到馬路上來。因為甘蔗林裡容易藏匿身形,萬一有人埋伏偷襲他們,他們幾乎沒有反抗的機會。
可是這麼黑麻麻的又人生地不熟,這小子是怎麼這麼準確辨認出方向的?!
李文軍跳上駕駛座,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陶光明,你坐副駕駛。友生,你坐後麵。”
友生是誰?
陶光明一愣,才意識到李文軍是在叫唐先生。
唐先生抿嘴,一言不發爬上了後麵,係上安全帶。
李文軍發動車子,猛踩油門,然後車子便在夜色裡狂奔起來。
陶光明被那衝力壓得往後一靠,忙也係好安全帶。
李文軍一邊開車,一邊冷靜地說:“關口一般要早上七點才開。陶光明,你有沒有法子請人提前一點打開,就說你有緊急事務要過去。”
陶光明想了想:“可以,但是沒有地方打電話。”
李文軍說:“找地方打。”
他又說:“唐先生,你給你最信得過的人打個電話,叫他開車來關口接你。最好是平時不在身邊出沒,大多數人不認識的人。”
唐先生沉默了好一會,說:“我身邊沒有這種人。”
陶光明哭笑不得:這家夥的人緣到底有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