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抬頭看那車子
田雨生和顧展顏站在不遠處,呆呆望著車下的人和一地的血。
李文軍對田雨生說:“發什麼呆,趕緊打電話給醫院,叫救護車。”
田雨生如夢方醒:“好好。”然後一溜煙跑了。
李文軍跟幾個人一起把車抬起來挪開,發現顧展顏還用剛才那個姿勢站著。
她麵無血色,身體僵硬,眼神呆滯,明顯是驚嚇過度。
李文軍過去扳著她的肩膀讓她背對著那血腥的場麵,說:“彆看了。”
顧展顏身子一顫,轉頭看向他,渙散的眼神慢慢才有了焦距。
李文軍心軟了,攥住了她的手,被她冰得打了個寒戰:“怎麼嚇成這樣?!”
顧展顏喃喃地說:“我以為是你。還好不是。”
她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李文軍心裡一酸:“彆害怕,我沒走,我還在。”
顧展顏垂下眼,啞著聲音回答:“嗯。”
李文軍等救護車把人拉走才開車離開。
他們找個地方吃了早飯,就往株市走。
回去的路上,顧展顏越發沉默。
那天夜裡聽見山裡巨響,她本來跑出來想要攔住李文軍,不讓他去的。
結果李文軍已經走了。
然後她就一個人在房間裡心驚肉跳枯坐到聽見門響李文軍回來才敢又睡下,卻還是一夜都沒能再睡著。
後來聽說是泥石流,而且李文軍又救了人,她的心裡滋味陳雜。
本以為離婚後能各自安好相忘於江湖,結果卻被接連兩次狠狠教育和嘲笑。
時間長了,李文軍能瀟灑轉身忘了她,她能嗎?
這兩次她感受到的絕望和驚恐不比以往任何一次李文軍遇見危險時要少。
李文軍以為她嚇壞了,也沒出聲。
到了房間門口,他才說:“彆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今天辛苦了。”
顧展顏看著他欲言又止。
李文軍把她拉進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彆怕,我不會丟下你和孩子的。”
顧展顏眼角酸脹地像是要裂開,慌慌張張掙脫出來,低頭打開門進去了。
李文軍進了房間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聽見有人敲門,他有點迷糊:“誰?”
顧展顏說:“你要去吃飯嗎?”
李文軍起來一看時間都十二點多了,忙說:“我馬上起來。”
他洗漱好出來,換了件襯衣,今天見薑長航的場合還是比較正式,顧展顏也換了一套小套裝。
李文軍一邊扣著袖口的扣子,一邊問顧展顏:“你還好嗎?”
顧展顏:“我沒事了,隻是被嚇到了。”
李文軍抿嘴:這件新襯衣的扣眼有點緊,死活扣不上……
顧展顏上前一步,低頭幫他扣好。
她身上那似有若無的香氣,讓人精神舒緩。
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臉上投下了淡淡的影子,好像一朵安靜的梔子花。
李文軍不知道怎麼的腦海裡就閃過他第一眼看到她時的樣子,也是這麼靜靜地,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