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唐兆年反複跟李文軍說:“今晚上去,儘量不喝酒。能不動手不動手。”
他其實不是怕李文軍醉了打不了架,李文軍的意誌力比較強,能撐著把重要的事情辦完再暈。
他就怕李文軍一喝醉,手沒輕沒重,打死打傷幾個人,他們就回不去了。
這畢竟是彆人的地盤。
楊守拙又還沒來。
李文軍說:“知道了。放心吧。烏索基本不打架,更像個商人。”
翻譯一聽更緊張了,總想尿尿。
唐兆年看他一直擦汗,獰笑:“彆怕。他們一般不動刀子,都是用槍。所以,如果真被打中了,也沒什麼痛苦,直接就嗝屁了。”
翻譯翻著白眼要暈。
李文軍哭笑不得:“你彆嚇他了。我們還要用他呢。”
唐兆年捉住翻譯的領子晃了晃:“誒誒誒,彆暈啊。你不知道‘文軍實業’的規矩嗎?要暈要死都要乾完活才行。”
酒吧裡麵放著輕柔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零零碎碎坐了幾個人。
李文軍和唐兆年沒什麼感覺,翻譯一下就清醒了。
這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藏在血脈裡的密碼,聽見就會不能控製的跟著哼起來。
然後有人上來搜身才放他們過去。
烏索的人都是長發、花襯衣加喇叭褲,跟這個時代港城街頭一模一樣。
這讓唐兆年有一種錯覺,自己不是在遙遠的北國,而是在香港的某個俄羅斯人聚集地。
李文軍和唐兆年還穿了西裝,花襯衫,相比倒是顯得有些嚴肅和正經。
烏索指著李文軍他們,跟手下大聲說話。
翻譯哆哆嗦嗦地翻譯給李文軍他們聽:“這就是我常說的‘戒律匪徒’,一定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守紀律的正經商人。真正凶狠的人,看起來都和氣正經得很。”
這一點,李文軍是讚成的。
文身的大哥就算一輩子不停地砍人,開槍,也不會有一個斯斯文文的軍火販子一小時賣出去的武器殺的人多。
所以越往後的黑幫,越發西裝革履,斯文溫和。
李文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頭比陶光明還大的,人稱俄羅斯黑幫教父的老男人。
今天說好是唐兆年唱主角,李文軍隻是隨從。
所以李文軍跟在唐兆年的後麵。
烏索衝唐兆年抬了抬下巴:“你有什麼大生意要跟我做?”
唐兆年坐下,翹著二郎腿:“那要看你能弄到什麼了。”
他旁邊的人聽翻譯說完,就都站起來了。
他們覺得唐兆年在諷刺他們。
因為烏索離開太久,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當人不自信的時候,聽到彆人說任何話都覺得是在嘲笑自己。
翻譯打了個哆嗦,看了看門。
草,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已經被人鎖上了。
剛才還坐著的幾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關門打狗啊。
關門打狗。
等烏索把他們大卸八塊扔到外麵的莫斯科河裡,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