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顏說:“我缺娘家人。我一直都隻缺這個。事業,地位,金錢這些東西,我可以通過努力為自己爭取到。隻有家人,靠我一個人努力沒有用。我不需要你們給我彆的,你們在我身邊就行。”
蘭芷垂下眼簾。
顧展顏靠近,捉住她的手:“媽媽啊。你怎麼會覺得年紀大了生病就是拖累我呢。我小時候生病,你從來沒有覺得我拖累你啊。再說,就算你和爸爸不離開我,不去做這份工作,到了這個年紀,那不一樣也會有各種小毛病嗎?我也會有老的一天。”
蘭芷回握住顧展顏的手,哽咽:“展顏啊,媽媽錯過太多了。”
顧展顏:“嗯,現在還不晚。以後我們不要再錯過了。”
顧展顏吃晚飯的時候跟劉翠紅和李長明他們說了蘭芷他們的事。
李文勇還好,因為前兩天已經聽柳冬梅說了一些。
劉翠紅和李長明兩個人就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親家竟然就住在工廠的對岸,而且都幾個月了,怎麼也不出聲,也不來往?!
這個也太奇怪了。
關鍵李文軍也不告訴他們。
李文軍替顧展顏解釋:“嶽父母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需要至少一年才能跟正常人一樣和外界接觸。以後還定期不定期的接受審查。”
劉翠紅看了一眼顧展顏:“哦,我們也不懂。就是覺得展顏有點委屈。”
不能住在一起,好歹也要說說話,過來打個招呼,也不至於到現在才.....
顧展顏:“我今天跟我媽說話了。她身體不太好,是怕拖累我,才一直沒跟我說。”
劉翠紅恍然大悟:“唉。親家母顧慮太多了。父母跟兒女之間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不過呢,我也是做媽的,我跟親家母年紀應該也差不多,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
李長明說:“滿崽,這就是你不對了,親家母都到這裡了。你怎麼不請回來坐坐。讓我跟親家公哥倆也喝喝酒坐坐。我們可是把展顏當女兒一樣看待。”
李文軍笑:“是,是我疏忽了。我明天就去請他們。”
李長明對劉翠紅說:“你和湯阿姨多準備幾個好菜。親家第一次上門,我們可要隆重一點。”
劉翠紅說:“那是肯定的。”
李謹言說:“我外婆還給我做了生煎包。”
劉翠紅笑著捏他的臉:“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我們早早太可愛,讓外婆一下就喜歡上你了。”
李謹言說:“我還有個舅舅,在國外。隻是一直沒回來。”
劉翠紅點頭:“是啊,我們一下多了好幾個親戚呢,真好。”
李慎行忽然哼了一聲:“切,不就是外公外婆和舅舅嘛。我一直都有。”
他本來就覺得李謹言擁有的東西比他多。之前還覺得自己有外公外婆,舅舅什麼的,至少這個方麵比李謹言強。
現在李謹言也有了,讓他很不是滋味。
李文勇聽著刺耳,沉下臉對李慎行說:“怎麼說話呢?這也要比?早早也沒有要跟你攀比的意思啊。”
李慎行一下蹦起來:“他就是在跟我攀比,什麼都想壓著我。”
李文勇:“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怎麼跟你爸說話呢?早早壓根就沒有要壓你的意思。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每次都是你挑事。”
“早早什麼都有,什麼都比我好。你怎麼不認早早做兒子算了?!”李慎行粗著脖子,漲紅了臉嚷嚷了幾句,就衝了出去。
柳冬梅忙追了過去。
李文軍暗暗皺眉:這孩子心魔挺重的。也是麻煩。
李文勇抿嘴:李慎行現在的狀態跟他幾年前挺像的。什麼都要跟李文軍比,看不得李文軍比他強。
他肯定是有意無意說了什麼,讓孩子記住了,受了影響。
柳冬梅好說歹說把李慎行拉了回來,李慎行氣呼呼地睡了。
李文勇也很生氣。
柳冬梅一夜沒睡好,還好次日是周末,她不用上班。
早上看見李文軍帶著兩孩子從小區邊的人行道上山去了。她左思右想,還是去顧展顏那裡敲門。
顧展顏:“誒?冬梅,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柳冬梅歎氣:“我想找你聊聊天。我快愁死了。”
顧展顏忙回了一句:“快進來。剛好家裡就我一個人。”
她給柳冬梅泡了一杯熱可可,坐下,笑:“什麼事把你愁成這樣。”
柳冬梅說:“唉,還有什麼,還不是李慎行。我不知道怎麼教他。我一直覺得孩子還小,大了自己就會懂了,體罰和責罵是不對的,會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而且家裡有爸爸對他嚴厲就夠了。可是現在他越跑越偏,越來越不像樣子。”
顧展顏說:“本來隻有父母對孩子有教養責任,我是不該出聲的。可是既然你來問我,我們又跟姐妹一樣,我們就討論一下。用年輕人喜歡看的武俠小說來打比方,其實學會跟人打交道,適應社會就好像修煉一門功夫。每個人的天資不同,師父不同,努力程度不同,達到同一層次的時間和最後能練到的層次也不同。對於孩子來說,師父就是身邊親近的人。有些孩子身邊的正確模板多,學得快學得好,從小練習,所以大了很輕鬆。有些孩子身邊沒有正確模板或者本身領悟能力差,又不屑於學習,就會變成彆人眼裡的刺頭,怪人。其實我現在回過頭看自己,在被李文軍逼著當副校長之前,人際交往上都不合格。就連李文軍自己之前也有欠缺,隻是他聰明,某一天忽然就領悟了。”
柳冬梅沉思了一下,說:“可不是嗎……”
她自己身邊的人也有很多,她的親哥柳冬生,她的父親柳解放……
顧展顏說:“就算孩子這方麵欠缺,隻要不傷天害理不犯法沒有傷害彆人,你也不用太焦慮。他長大以後吃幾次虧就知道了。你要給他適當的試錯機會。如果你不想他以後在這方麵吃虧,要讓他儘快學會也不是沒有辦法。”
柳冬梅:“我就是著急啊,可是不知道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