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有些內疚,臉上發熱,上前規規矩矩行禮:“夫子好。”
劉伯溫微微點頭,跟藍玉行禮寒暄告彆,轉身笑眯眯攥住了朱柏的手:“多謝湘王殿下今日救了我一命。”
朱柏一驚,瞪著他。
這家夥竟然在禦書房安了眼線,好大膽子!
劉伯溫牽著他往裡走,說:“今日皇上在朝堂上殺機已現,卻遲遲不動手。多日不曾出現的殿下卻來了寒舍,想必是皇上說要殺臣,湘王殿下為我求情了,並且允諾皇上會好好跟臣學習。”
朱柏聽得心裡發毛:這家夥是真的能算,還是真的聰明蒙出來的?
劉伯溫又說:“聽說皇上要開書禁,想來也是湘王殿下的功勞。這真是有利於我大明江山穩固的大好事一件。”
朱柏瞪大眼睛:臥槽,你個老神棍怎麼什麼都知道?
剛才那個,你的解釋還勉強說得通。
這個開書禁的事,是我們三父子剛才才說下來的。
你要說沒安插奸細,光靠猜能算出這事,我絕對不信!!
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中庭。
當中一棵巨大的銀杏樹,滿樹金黃的葉子,一樹金光。
傍晚的陽光被金燦燦的葉子折射到劉伯溫身上,好似鍍了金箔的佛像。
劉伯溫像是看透了朱柏心裡的翻天覆地,微微彎腰低聲說:“我看到了殿下這幾日在課堂上畫的畫。寓意深刻,苦口婆心,情節動人,想必皇上一定看得入迷。
昨日你忽然不畫了,皇上今日叫你去,肯定是追問你此事。
湘王任性倔強,說不畫就不畫,皇上要看就非要看,你父子二人必然僵住了。
以太子孝順又溫和的脾氣,想拉架,便會勸諫皇上找畫師來畫然後刊印,裝訂成冊,以備皇上時不時翻看。以後你要有新的故事,還能接著來。
既然宮中可以看這本書,那民間必然可以,這書禁不就開了嗎?”
朱柏驚訝得微微張嘴:“我去,這都是你算到的?”
劉伯溫說:“其實,不是。皇上一向節儉,不舍得花錢請畫師,所以叫大本堂的夫子來做這件事。我就是其中一個。”
切,說了半天,是因為這個,差點被你這老滑頭唬住。
朱柏合上嘴,嘀咕:“我還以為夫子果真如此神通。”
劉伯溫歎息:“殿下如此聰明,想必也看出來了。這卜算之事,三分靠猜測,七分靠推理。所以要學,卻是不難。”
朱柏嘴角抽了抽:那意思,不還是唬人唄。
劉伯溫說:“皇上限你三個月學出點名堂來,我們先從這個最簡單的開始。”
朱柏一聽又驚訝了:他又是怎麼知道三個月期限的事。這絕對不可能從剛才那些推斷出來。
劉伯溫回答:“三個月後就過年。皇上的性子,要是覺得臣無用教不會殿下,不會給臣發了明年俸祿才殺臣。”
朱柏恍然大悟:說的也是。
朱元璋節儉小氣,能省一年是一年,難怪當時脫口而出三個月。
說起來,劉伯溫果然是不負“善查人心”的名聲。
就算學不會卜算,學會這個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