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朱柏想跟著大臣們一起走,結果被二虎攔住,帶到了朱元璋身邊。
朱元璋乜斜著朱柏:“小子跑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
朱柏訕笑:“父皇和長兄忙於國事,兒臣不想耽誤你們的時間。”
剛才他瞎編的那一套隻是瞎貓撞到死耗子提醒了老朱而已。
老朱肯定還是要敲打他。
果然,朱元璋說:“你反正也精力過剩,從今日起重回禦書房,看奏折。啊,對了,早朝你也來聽聽。”
朱柏苦著臉:“父皇,我起不來。再說,我還要去大本堂聽課呢。”
其實他倒是起得來,可是聽言官吵架太無聊,還不如在大本堂聽課呢。
朱元璋臉一沉:“來,必須來,就站在你大哥旁邊。省得你一有精力就瞎折騰。”
朱元璋回到禦書房,把李善長傳了來。
李善長一進來就垂淚跪下了:“臣該死,不該妄言,但臣絕無半點詆毀劉大人的意思。”
朱柏抄手默默看著他。
這家夥腦子不行,比不上劉伯溫一半。
要不是他是淮西的老臣,早被老朱踢到一邊去了。
我在朝堂上也沒指名道姓,結果這麼容易就把他詐出來了。
老朱本來隻是懷疑他,這會兒也坐實了。
朱元璋卻不生氣,起身把李善長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李愛卿忠貞直言,朕如何會怪罪。以後還要你多多提醒朕才是。”
李善長越發哭得鼻涕眼淚一把,再三叩謝,走了。
朱元璋等李善長一走,指著他離去的方向對朱柏和朱標說:“看見沒,這就是奸臣。”
朱柏微微挑眉:嘶,原來老朱知道李善長是奸臣啊。
朱元璋神秘地一笑:“朝堂裡不能隻有忠臣。李善長這種,雖然能力不算很高,整天想著怎麼害同僚,著實是個小人。可是他對朕忠誠,就夠了,在朝堂裡還有大作用。”
比如用來牽製劉伯溫這樣能力超群,又油鹽不進的人。
朱柏和朱標都恍然大悟。
朱元璋坐下說:“隻要做到把兵糧錢吏所有權力都攥在自己手裡,特彆是兵權,不管奸臣怎麼奸,都隻是跳梁小醜和皇權的工具。說到底,其實文武百官都是工具,不要把人品看得那麼重。”
剛才朱柏在朝堂上敲山震虎,讓朱元璋看出朱柏對李善長的厭惡。
他其實是有點驚訝的,畢竟朱柏年紀那麼小,哪裡分辨得出忠奸。
劉伯溫,宋濂都是謹慎的人,也從不會在皇子麵前評判彆的大臣。
所以想來想去,多半是朱標無意中向朱柏表露的。
所以他要安撫一下他們。
年輕人嘛,滿腔熱血,不管奸臣有沒有威脅到自己的利益,總是想匡扶正義,鋤奸去惡。
他也有過這樣的歲月。
朱元璋又說:“朕知道劉伯溫很厲害,很正直,很清廉。就是因為他能力過人又太正直清廉,在民間名聲太好,朕才不敢依靠他,而是要壓製他。你們想想看,他要是把所有大臣都聚集到一起,就不是我們說了算了。現在看他們鬥,我們就省心很多。這就是勢力均衡,按劉伯溫的話叫陰陽協調。劉伯溫是陽麵,李善長就是陰麵。”
朱柏暗暗感歎:果然薑是老的辣。
這一套腹黑帝王術,難怪讓那麼多猛人都心甘情願對他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