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微微皺眉:劉夫子肯定已經洞悉呂本被人脅迫,不想讓我為難,所以在朝堂上沒有任何猶豫和辯解,直接認罪。
他站起來,淡淡說:“金簪的事情,呂大人不用擔心。不過,從此以後,呂大人還是不要摻和李善長的事情才好。”
彆說是老朱,最近就連他都明顯感覺到了李善長勢力的擴張。
所謂盛極必衰。
老朱放任李善長這麼囂張,必然已經在磨刀了。
隻是不知道他這麼說,呂本能不能聽懂。
如果呂本還要亂站隊,到時候真出什麼事,他也隻能舍棄呂家了。
呂本伏在地上:“臣定謹遵殿下教誨。”
朱標微微點頭,衝在一旁認真啃著燒雞的朱柏說:“走了。”
朱柏走過去,在呂本身上蹭了蹭油滋滋的手:“呂大人,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跟太子商量一下才好,不要擅自作主。要是不方便入宮,下午在我回宮的路上找我也行。”
呂本中立,對朱標有益無害。
暫時而言,對朱標有利的,對他就有利。
呂本知道麵前這個孩子,遠比看上去要厲害,忙低頭:“知道了。”
朱柏這才牽著朱標的手,走了出去。
朱標上了車,才說:“把你嚇壞了吧。大哥跟平日不太一樣吧。”
朱柏齜牙笑了笑:“大哥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必須要有天子威儀。”
朱標歎了一口氣:“能和和氣氣,誰想板著個臉……隻是這些臣子多奸猾狡詐,懶惰又推諉。有時候不得不當惡人。”
車窗外,房簷上結著長長的冰棱,晶瑩剔透折射著夕陽的光。
兩邊樹乾上也結一層冰,光溜溜的。
太陽還沒下山,傍晚的風就已經把陽光的餘熱逼退,冷得刺骨。
朱標喃喃地說:“天這麼冷,不知道夫子在獄中有沒有受苦。”
朱柏回答:“去看看他唄。我還留了半邊燒雞沒吃。”
朱標皺眉:“父皇會不會不高興……”
朱柏說:“父皇每日教導我們孝悌為人之本。我們去看夫子,父皇怎麼會不高興。”
“說的是。”朱標點頭立刻對車夫說,“去刑部大牢。”
大牢裡臭氣熏天。
劉伯溫卻坐在草堆裡算卦,自得其樂。
見朱標他們進來,他笑:“啊,臣剛剛算得今日有友人來。你們就來了。”
朱柏把半個燒雞遞給劉伯溫。
劉伯溫笑:“真好,在外麵,我都舍不得一個人吃半隻雞。”
朱標輕歎:“夫子啊……”
這事純粹看朱元璋怎麼的心情。
想往重了辦,殺頭也可以。
想往輕了辦,也就罰點俸祿。
劉伯溫好歹也擔心一下……
“殿下不用擔心。”劉伯溫安慰朱標,然後轉頭對朱柏說,“來,好徒兒,幫我算一卦。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這老神棍又在暗示我,讓我想辦法救他了。
朱柏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是個孩子。”
劉伯溫對朱標行禮:“殿下,我想跟湘王單獨說幾句話。”
劉伯溫一向很有個性。
朱標也不覺得怪異,點頭去外麵了。
劉伯溫對朱柏說:“你如果能救我出去,我明年就能讓皇上打消諸王就藩的念頭。”
朱柏抿嘴:“不是我看不起夫子。你的那幾招沒用!”
一哭二鬨三上吊,最多再加個跪。
還沒有潑婦的效率高。
劉伯溫搖頭:“明年不一樣。”
“明年太遠。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朱柏搖頭,“而且,怎麼每次這種臟活累活都讓我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