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說:“秦王來了也不怕。趙綱那廝,一個敗軍之將,不敢對我們指手畫腳。秦王疾惡如仇,最討厭元朝舊將了。就算趙某人敢跟他說,他也未必會信。”
鄧哻:“如今我們隻有這個優勢了。”
朱柏喝了一口茶,掩去嘴角的笑意:要說腹黑,真是誰也玩不過老朱。
他把朱樉弄到西城,肯定是想讓朱樉自己來辦鄧哻。
若是換了其他幾個王爺來管西城,還真不好拿鄧哻怎麼辦。
辦鄧哻會得罪朱樉。不辦鄧哻,西城就好不了。
幸好今日我臨時起意喝茶,誤打誤撞聽見這幾個人謀劃,不然最後痛苦的又是我了,到時候就算說破嘴皮子,朱樉也未必肯信。
乾!
怎麼說起來,老朱叫我陪著他來,不就是打算坑我嗎?!
鄧哻又問:“這個月的錢收得如何了。”
李大人:“收了一大半了。有幾戶哭窮不肯給。多半是看見貼了那十條出來,覺得有人為他們撐腰了,不想給了。”
鄧哻:“早點收齊吧。省的夜長夢多,再敢拖延不給,就讓他們去牢裡待幾天。還有讓這些人嘴緊些,不要亂說話。”
朱柏算是聽明白了。西城住的都是賤民,朝廷律法對這些人諸多約束。
鄧哻本來就是負責拱衛京畿,有抓捕嫌犯的權利。
哪怕是忠厚老實之人,要是不交保護費,鄧哻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把人弄進去。
反之,那些真正的偷雞摸狗殺人放火之徒隻要交點錢,也能放心住在西城。
當然如果再犯事,就另當彆論。
苦主們想告也無處去告,畢竟他們本來就是應天府裡的“黑戶”。
那邊又聊了幾句,便走了。
腳步聲出了雅座下樓,朱柏便看見那幾個人或背著手或大搖大擺遠去的背影。
簇新的烏紗帽和上好的裘皮大衣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格外諷刺。
朱柏原本隻是看熱鬨的心也氣得突突跳:好一群囂張跋扈的官老爺,真是有生財之道啊……
我要不是特麼亂入的,也不想惹麻煩,現在就下去掀了你們的帽子。
朱樉也氣得不行,攥拳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對著朱柏行了個禮。
朱柏歪頭問:“二哥這是乾什麼?”
朱樉說:“二哥有事求你。”
朱柏說:“二哥不用客氣,儘管說。”
朱慡說:“求十二弟暫時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讓我來處理。”
朱柏咧嘴一笑:“二哥是說今天喝茶的事嗎?我隻想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彆的都不想管。再說這跟我也沒關係。”
朱樉又作揖:“多謝十二弟。這個人情,哥哥以後再還。”
他們兩估摸著旁邊那撥人已經走遠了,才下來,直奔西城兵馬司。
西城兵馬司都指揮趙大人聽說朱樉來了,出來在門口迎接。
朱柏本來就很同情這幾個兵馬司的都指揮。
這會兒看到趙大人,越發覺得他是五個都指揮裡最蛋疼的,沒有之一。
要論戰功,他現在應該至少是三品武將。
隻是他從元軍那邊投靠過來的時間有點晚,老朱對他多少有點忌憚,所以開國論功封官,隻給了他個六品都指揮。
一來一去差了數級。
而且,兵馬司這個職位,還費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