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一愣。
老朱說得沒錯,這些人接近他都是為了利益。
鄧哻隔三差五就會送點稀罕值錢的玩意來給他和鄧知秋,他還以為鄧哻幫鄧愈收獲了封賞的五百畝良田,也從未問過鄧知秋。
沒想到,鄧哻竟然是為了拉他下水才給他行賄。
他艱難地問:“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我父皇對你鄧家不薄。”
鄧哻像是聽見了個笑話,笑得流出眼淚:“是,朝廷是對我鄧家不薄,可也隻是對我那兄長鄧愈。鄧愈隻顧著他一家榮華富貴,什麼時候管過我這個兄弟?!!我到如今還隻是個四品小官,一年俸祿才兩百七十石,還要整日早出晚歸風吹日曬。我不為自己和老婆孩子謀劃,誰為我們謀劃?如今既然這樣了,我也隻有一句話,我若是活不了,定要拉我那兄弟全家一起死。知秋也彆想獨活!!”
朱樉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生氣還是因為驚恐,渾身開始不住的顫抖。
如今鄧哻要是一口咬定是受鄧知秋和他指使才這麼做的,他們也百口莫辯。
父皇未必會把他怎麼樣,但是他肯定保不住鄧知秋了。
鄧哻見朱樉不說話,知道把他將住了,便得意地扯下了朱樉還揪著他胸襟的手:“殿下,其實我們一直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今既然您知道了實情,就好好跟我合作,把西城兵馬司管理好。彆讓他們來給我添麻煩!!”
他說完,得意洋洋揚長而去。
留下朱樉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
朱樉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宮,一個人在院子裡徘徊。
怎麼辦呢?
不幫鄧哻遮掩,鄧知秋現在就要倒黴。
幫鄧哻遮掩,遲早也會被爆出來,到時候連他也要倒黴。
在裡麵等候依舊的鄧知秋,出來查看,見朱樉這樣,皺眉靠過來問:“這是怎麼了?”
朱樉望著她欲言又止。
明擺著她也是被蒙在鼓裡的。
如今告訴她隻會讓她徒增憂慮。
“沒什麼。”朱樉擠出一個微笑,從寢宮裡落荒而逃。
本來想回家緩緩,如今卻發現家裡也不能待,他在湖邊漫無目的散步。
李存義三天就把湖裡的洞填好,又花了足足一個月才把東宮的坑填上。
幾場春雨下來,湖水又滿了。
遠遠看見朱柏正拿著個魚竿坐在湖邊,朱樉暗暗歎息:還是當孩子好。大家忙著鉤心鬥角,為幾兩碎銀奔波,他還有閒心在這裡釣魚。
朱樉走過去,站在朱柏身邊。
朱柏歪頭望著他:“誒,二哥回來了?”
朱樉:“釣上來了嗎?”
朱柏咧嘴笑:“沒。”
其實他也不想釣魚,可是更不想看奏折。
不找點事情折騰一下,老朱要懷疑他。
他沒打算問朱樉查的結果,因為跟他沒關係。
反正現在鍋已經甩出去了,這會兒老朱應該在琢磨怎麼擺弄西城守衛和應天府衙了。
朱樉又站了一會兒,一來是他確實沒地方去,二來是在琢磨怎麼樣讓朱柏幫忙。
想來想去,這宮裡,他隻能跟朱柏商量。
因為朱柏已經知道了,不怕泄密,而且朱柏聰明,在朱元璋身邊能說上話。
再有,就是因為朱柏年紀小,出主意就是出主意,不用擔心朱柏悄悄挖坑害他。
朱樉輕輕歎了一口氣:“十二弟,你二哥這次麻煩大了。”
朱柏當沒聽清楚,盯著魚餌:“麻餅大?多大都能吃完。不怕。”
朱樉也不管他是真沒聽清楚還是故意裝糊塗,隻管自顧自說下去:“要是弄不好,連我自己都要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