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早上,好好地一棟三層樓,已經燒得隻剩一堆焦黑冒煙的殘桓斷壁。
中城兵馬司還沒來得及放下滅火的家夥,就被連鍋端了。
除了朱棡和後麵調來的兩百士兵,其他人都到了刑部牢裡。
想想朱柏一共正兒八經巡了四次城,四個兵馬司就被挨個收拾了一遍。
而且就屬這次的蘭都指揮最慘,直接被抄了家。
應天府衙從他家裡搜出白銀兩萬多兩。
想想蘭田任六品官還不到九年,照理說每年俸祿不過九百石大米,滿打滿算五百兩。
就算他不吃不喝也攢不下兩萬兩。
更彆說還有房產鋪麵多處。
蘭都指揮都不用招供,就已經是板上釘釘,沒得跑了。
兩個副指揮,其中一個家裡也搜出一箱子白銀足有幾千兩,房契地契若乾。
而顧副指揮,家裡也就是剛夠溫飽,隻搜到幾兩碎銀。
顧副指揮隻說自己未曾參與,可是他作為副都指揮不曾製止上級,規矩好下級,實屬失職。
據其他士兵交代說每次都是蘭都指揮和派任務發錢給他們。
加上不管如何拷問,蘭都指揮說沒有幕後指使,都是他一人策劃指揮。而且他矢口否認襲擊朱柏的事。
城中各處用來存放貨物的院子,也都是他讓屬下短租來的與其他兵馬司無關。
朱元璋念在顧副指揮之前有軍功,又勤勤懇懇,就隻把他撤了職,就放了。
其餘人等,按照所獲銀兩各自判罪,殺頭或者充軍不等。
下令各商戶拿著憑證來取走貨物,拿回之前交給蘭田的銀子。
商戶們自然又是一片“萬歲聖明”的感激之聲。
朱柏很疑惑,老朱明顯知道後麵還有人,為什麼不追查了。
思索了一陣,他便忽然明白蘭田是誰的人了。
李善長……
朱元璋包庇李善長,真的跟母雞護雞崽兒一樣……
其實李善長和李存義這會兒正在禦書房裡跟老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呢。
“臣對蘭田私設牙行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當初推薦他做中城兵馬司都指揮也是因為他是鳳陽老家跟來的人。”
朱元璋涼涼地說:“他貪了三萬兩,想必孝敬你的數目隻會多不會少。朕就算兩倍,六萬兩吧。你把銀子交出來,朕便當作你幫朕收了一次稅,不追究了。”
李善長這會兒真的想哭了。
若是不交,老朱明擺著不會放過他和李存義。
蘭田有沒有孝敬他,其實很容易查到。
如果交出來,他這幾年就白貪了,全給老朱了。
而且,這等於自己招認自己貪了六萬兩。萬一那天老朱翻臉,都不用費勁再去定他罪,抄他家。
朱元璋冷笑:“錢和命,你隻能選一個。朕勸你選命吧,留著命還能繼續貪,是不是?其實你家裡的銀子,就算你不自己交出來,朕想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冷汗從李善長的額頭上滴下來,匍匐在地上:“臣該死,臣再也不敢了。臣和李存義砸鍋賣鐵借錢也會把六萬兩湊齊。”
朱元璋冷冷看著他頭頂:“百室,你覺得誰比較適合坐你這個左丞相之位。”
李善長猛然抬頭望著朱元璋。
從老朱的眼裡,他讀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一次,他必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