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家都知道才辦了個私立牙行的,這會兒要蹦出來反對,就有想要接替顧成染指牙行生意的嫌疑。
既然一定要有牙行存在,朝廷設立官牙也是天經地義的。
不過老朱自己來主持,就有點怪了。
明擺著是他不相信任何人,生怕肥水又流外人田。
可是老朱哪有這個功夫,所以肯定有“捉刀之人”。
是誰呢?
散了朝,朱柏跟老朱打了個招呼就去劉伯溫那裡上課了。
他跟劉伯溫約定的一月之期剛好到了。
朱柏也沒寫什麼總結,打算擺爛到底。
劉伯溫見到朱柏連聲誇獎:“殿下真是把《孫子兵法》用的出神入化。”
朱柏臉皺成一團:你這樣忽然沒節操的亂誇我,我都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劉伯溫說:“可惜有一點缺憾,功虧一簣……”
你既然把氣氛烘托得這麼足,我不讓你表演一下,好像還對不起你了。
朱柏在心裡暗罵,假裝求知若渴地作揖:“請夫子賜教。”
劉伯溫一臉肅穆:“這個牙行,你絕對不能接手。所謂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凡事不能太滿。”
你果然夠聰明,一下就猜到是我。
不過你真把我當小孩子了,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
這就叫滿了?
老子滿的時候還遠遠沒到呢。
朱柏心裡媽賣批,臉上好天真:“夫子說什麼?我聽不懂。”
劉伯溫攥著朱柏的手腕:“殿下還是去跟皇上說,你太小,擔不起這麼大的擔子。”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你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好好教我,隻是通過想控製我來左右老朱。
朱柏歪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劉伯溫:“夫子這是想逼本王嗎?”
劉伯溫一驚,鬆了手,暗暗後悔自己太急切,忘了這孩子吃軟不吃硬。
“殿下莫誤會,臣隻是為殿下著想。”
朱柏微微點頭,粲然一笑:“夫子真好。一心為我大哥著想。”
那意思就是,就看在你也是為了朱標的份上,我這一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劉伯溫笑了笑:“湘王睿智大度,自然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跟臣計較。”
短短兩句話,劉伯溫手心都出汗了。
要是朱柏去老朱那裡說幾句有的沒的,再哭兩聲,老朱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小子太狡猾,一步一步悄無聲息贏得了朱元璋的寵愛,然後還把這一點利用得出神入化。
細細想來,朱元璋的兒子裡,若論這方麵的能力,誰都不如朱柏。
朱標還是太老實了……
劉伯溫再不敢說這件事,草草教了朱柏一點東西,就放他走了。
朱柏走出劉伯溫的府邸,回頭看了看劉伯溫。
不知道是因為夕陽紅得像火燒還是今日劉伯溫說了那些話,他總覺得劉伯溫的氣息不似往日一般悠閒淡定,帶了幾分猩紅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