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還是他們爺孫正兒八經第一次見麵。
今日上朝麵聖立好後,他便忍不住在大殿上搜尋朱柏。
看到站在武官最前麵的那個小身影,不由得眼眶一熱。
上個月朱柏滿了八周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吃不飽穿不暖,他相比同齡的孩子還是要瘦小許多。
聽說這兩年朱柏爭氣,他們兩母子在宮裡的日子好過許多了。
這會兒,朱柏在玩手裡的玉圭,壓根就沒聽旁邊的臣子在說什麼。
胡美哭笑不得:外麵傳得天花亂墜,說朱柏工於心計老謀深算。其實還是個孩子。
等大臣們說完,朱標上前彙報最近一次,也是第一次對官牙局和官家銀莊的巡查。
所有賬目符合規矩,沒什麼問題。
然後禦史大夫便站了出來,說:“臣以為湘王從官牙和官方銀莊裡麵提走一半利潤,此事不妥。”
老朱挑眉:“哪裡不妥?”
你們這幫腐儒,除了會花咱的銀子,罵咱,屁用都沒有。
咱的兒子幫咱乾活,你們還不許咱給他俸祿了?!
禦史大夫:“湘王年幼,享有如此錢財,於皇上,於朝廷,於殿下自己,都不好。”
老朱冷笑:“賑災糧運不到位的時候,你們一百多個大臣束手無策,是咱這個小兒子出了建立官糧銀行,全國調配的法子,才解決了問題。運糧人吃糧的問題,你們在朝堂上吵了幾日,唾沫橫飛,麵紅耳赤,一個有用的法子都沒想出來,也是老十二說了鹽引換糧結局了。官牙局,官方銀莊,五城兵馬司,他都管得井井有條。那個時候,你怎麼不出來請罪,說自己一把年紀還不如一個孩子能乾?!這會兒銀子嘩嘩地賺,你們就眼紅了,就覺得不合適了?你們想來拿這個銀子,也要看你們配不配?!”
禦史大夫跪下:“皇上,這本應該是國庫的銀子。是太子該主持的事。”
老朱氣急反笑:“是了是了,你們知道自己沒臉皮直接來要銀子,幾日前,咱又把你們插手官牙局的路子堵死了。所以你們就要往太子身上扯。咱今兒就把話撂在這裡。隻要湘王在咱身邊一天,這幾件事,咱就隻交給他。也隻有他能辦好。再敢在朝堂上或者寫折子上來嘰嘰歪歪的,先打二十板子,再貶到嶺南給咱種荔枝去。”
禦史大夫滿頭冷汗,匍匐在地上:“臣遵旨。”
老朱冷冷望著他頭頂:“你住的廉租房,還是老十二提議籌錢來建的。做人不能這樣,吃飯又要摔碗。你也四十好幾了,飽讀聖賢書,這點道理應該明白。”
禦史大夫越發無地自容,匍匐在地上:“臣羞愧。”
言官們赫然明白朱柏當時那麼“好心”花心思花錢來建廉租房的目的。
言官們為了自證清廉,十個有十個都住在廉租房裡。如今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短,以後還怎麼彈劾朱柏。
若是搬出來,又更說不清楚自己之前沒錢租房,如今怎麼忽然又有錢了?
他們憤憤看了一眼朱柏。
朱柏用玉圭掩著嘴打個哈欠:無聊……
這幫酸儒表麵上忠君愛國,內裡厚顏無恥,沽名釣譽,都是偽君子。
老朱今日罵言官罵得爽,心情無比好。
散了朝,朱柏忙趁機說:“父皇,聽說天界寺的臘梅開得不錯。兒臣想去逛逛。”
老朱斜眼望著他:“小子,又在憋什麼壞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實,去外麵逛還問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