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說:“勞駕您把近兩年杭州城裡商戶交商稅的登記本拿來。”
知府:“遵命。”
雖然知道那東西拿出來很有可能就會要了誰的命,可是朱柏手裡攥著“如朕親臨”的金牌,他不拿出那冊子來,朱柏現在就能要了他的命。
知府忙去了。
那邊藩司和都司把名單分完,抄了出來了。
朱柏接了名單看了看,遞了一份給朱橚:“勞煩五哥收好,每個月找各位大人詢問一下縣學情況。五哥要是願意跑,也可以下到縣學裡去看看。”
朱橚的缺點也就是他的優點,死腦筋或者說執著。這種人,安排了活給他,他會堅定不移地執行,撞了牆也不回頭,直到完成。
藩司和都司一聽原來朱柏還留了一手,真的是一點敷衍的心都不敢有了。
杭州官牙局的牙長帶著一群人進來。
按察使一看:謔,杭州城裡的富戶全來了,今兒可真熱鬨。
藩司和都司暗暗叫苦:這小王爺還要乾什麼?
知府也把冊子取回來了,遞到朱柏手裡。
朱柏直接遞給富貴。
富貴接過,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然後一個一個對。
然後抄了個名單給朱柏。
朱柏接過掃了一眼,冷笑:“嘖嘖嘖,好大的膽子。皇上下令商稅三十稅一,收的算是很輕了,你們竟然還要逃稅。”
富商們個個擦汗。
按理說貨物買賣必須通過官牙局。可是他們不想交那麼多稅,所以大部分交易就私下跟熟人進行了。
問題是朱柏怎麼知道的?
不對,他一定是在詐他們。
彆出聲,裝死就好了。
朱柏淡淡地說:“蔡老爺。你家開的布匹行,光上個月就運了十二車布匹入城,卻隻交了一車布匹的稅。”
蔡老爺忙說:“是的,小人年底就會去全部交清。”
朱柏微微點頭:“好,那我們去看看去年的。去年下半年你一共進了八十車貨物。可是你隻報了十車的稅。”
蔡老爺擦汗:“小人冤枉,去年確實隻賣出了十車的貨物。”
這布匹都是零零碎碎賣出去的,他自己都用了兩個賬本,外人根本搞不清楚。他就不信朱柏能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
朱柏盯著他:“不對。你從蘇州買了四十車,無錫買了三十車,常州十車。如果你隻賣了十車,剩下的七十車布料在哪裡?”
蔡老爺猛然醒悟。
雖然朱柏不知道他賣了多少,但是有各處牙行的大宗交易數據啊,一比對統計就知道了。
知府和幾位大人就緊張起來了。
要再查下去,他們也要遭殃。
這些商戶敢隱匿不報,那肯定是往上打點了啊。
蔡老爺低頭擦汗,不出聲。
朱柏問按察史:“大人,大明律上說偷稅怎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