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輕手輕腳走過去。
丁賦正翻著白眼小聲念著什麼,紙上麵塗塗改改,分明是不確定幾個同音字中到底該用哪一個,所以改來改去。
這種情況,朱柏自己也遇見過:比如語文默寫課文段落,背得下來,卻忘了某個字到底是哪一個。
可照理說這些考生都是發下題目後才開始構思,所以根本不存在默寫這個環節。
除非是丁賦早知道了題目,然後請了“槍手”幫忙寫一篇,然後他背下來,現在再默寫上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意味著有人泄題,真的是大事件了!!
朱柏不動聲色越過他,然後繼續往前,這會兒他開始仔細看考生的試卷,看看還有沒有人有相同的情況。
一圈走下來,加上丁賦有五個人,剛好都是最後幾日沒有來的紈絝子弟。
朱柏越看,心越沉,回到了後麵。
朱標看完了,也回來了。
朱柏垂眼盯著自己的方才寫的字。
朱標看出不對,問:“怎麼了?”
朱柏抬頭:“啊,沒什麼,我覺的他們的字都比我寫得好誒。”
這句話絕對是實話,就連丁賦的字也勉強能看。
朱標笑了:“所以我們為什麼總叫你好好練字呢。不然真的是丟人。”
朱柏拿起筆又開始寫。
過了半個時辰,他又起來去巡。
這會兒考生應該開始寫第二道題了。
朱標也起身,兩個人對調了個方向。
朱柏著重看了剛才那五個人的。
第二個題是作詩。題目是五言絕句寫春景,不能帶“春”字。
丁賦寫的其中一句是:“一夜簌簌滿地白。”
朱柏快氣笑了:這不就是老朱把陳南賓他們出的題“冬”改成了春。
然後丁賦發現題不對版,自己又編不出來,隻能把背下來的描寫冬季的詩硬凹成春景。
其他四個也一樣,隻不過稍微比丁賦聰明點,知道改幾個字。
朱柏現在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默默回到了屏風後。
他又寫了一會兒字,那邊已經敲鑼收卷了。
朱柏轉頭對朱標說:“大哥,試題泄露了,等下我帶夫子們回宮,你不要出聲。”
朱標一臉驚愕。
提前告訴朱標,怕朱標神情上顯露出來,影響考試。
不告訴他,又怕等下朱標怪罪。
等試卷全部收了進來,用箱子裝好,密封,等著批改。
朱柏對陳南賓他們拱手,說:“請六位大人帶上所有試卷跟本王入宮一趟。畢竟是第一次鄉試,父皇肯定在等著了。”
彆的地方還好說,應天府的鄉試就在老朱鼻子地下,老朱特彆關注也是常理。
夫子們也沒覺得異樣,讓幾個衛兵抬了試卷進宮去了。
老朱正在看奏折,見朱柏和朱標領著夫子們進來,還抬了答卷,心裡暗暗詫異。
他隻叫這兩兒子去監視,沒說要他們把人和試卷都帶回來,難道是出了彆的事?
老朱放下奏折,默默等朱柏說話。
朱柏對老朱一拱手:“父皇,兒臣今日監考,看見有幾份試卷格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