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用眼角瞥了一下,心狂跳起來,轉開頭,胃裡一陣翻湧。
這些盒子裡全部都是人頭,帶著血,咬緊牙關,十分駭人。
其他文臣皆掩麵,戰戰兢兢不敢看。
常茂也嚇得臉色發白,連退數步。
朱柏似乎看見了蘭州官牙局牙長,但是不敢細看辨認,偏開了頭。
老朱涼涼掃了一圈:“這是私造黃袍栽贓給老十二的人。咱已經全部問清楚,然後殺了。”
朱柏暗暗歎息:沒有想到,最後殺人滅口的,是老朱。
這個計策毒就毒在,若是能成,他和朱橚就要倒黴。
若是不成,朱標就要受牽連。
老朱正是為了保護朱標才下狠手。
胡惟庸他們兩股戰戰,不敢抬頭。
常茂腿一軟,跪下把頭磕得“啪啪”響:“微臣知罪,不該聽信謠言。”
老朱說:“咱勸你們,還是老實點。不要搞那麼多小動作。”
藍玉出列跪下:“求皇上饒了常茂這一次。常茂定是被人蠱惑,一時糊塗。”
老朱盯著他的頭頂。
朱標也出列:“常茂雖然可惡,求父皇念在他是初犯。饒他一次。”
藍玉又磕頭:“求皇上看在常將軍的麵子上,饒常茂一回。”
劉伯溫也出列:“為了湘王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求皇上不要再殺人。”
特麼的,劉神棍你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
老朱這是為我殺人嗎?分明是為了朱標好吧。
朱柏哭笑不得。
老朱看了朱柏一眼:“老十二,你怎麼看。”
其實他沒什麼過不去的,主要是看朱柏這裡能不能過去。
朱柏歎氣,其實老朱的殺人滅口,已經表明態度了。
他出列說:“父皇,您才說就要祭奠陣亡將士,向上天祈福,這會兒殺功臣之後,不合適。”
老朱點了點頭:“行,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來人給咱打他二十板子,叫他務必記事。”
咱對常家這麼好,這混小子竟然在背後對咱罵罵咧咧,打他二十板子算是輕的。
要不是常遇春死得早,光這一項罪名,就夠咱把常茂打死了。
再沒人敢出聲為常茂求情。
常茂忙磕頭謝恩,然後被拖到殿外,脫了褲子打板子。
“啪啪啪”那悶響聽得文官們直打顫。
不一會兒,常茂又血肉模糊地被拖進來,磕頭謝恩。
他已經暈了,衛兵一鬆手,他就倒在地上。
老朱擺了擺手:“把他拖出宮,叫他家裡人領回去。三個月內,咱不想看見他。”
下了朝,藍玉看了朱柏一眼,似有千言萬語,最後一個字也沒有說就走了。
這個朝堂不適合他,他還是出去打仗好了。
老朱把朱柏叫到禦書房,溫聲問:“打了常茂屁股,殺了一堆人,你的氣可消了?”
朱柏說:“沒有。兒臣如今還小,還在父皇跟前。父皇知道兒臣日日在乾什麼,所以壓根就不懷疑兒臣。以後兒臣若是去了藩地,這種奸佞小人栽贓,日日在父皇或者大哥耳邊吹風,就算父皇大哥不在意,那些言官也不會放過兒臣。兒臣要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