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舉人就一個比一個沉默了。
吳伯宗打斷了他們的寒暄,淡淡地說:“現在正在上課。”
胡惟庸沒想到吳伯宗一個小小禮部侍郎敢公然不給他麵子。
他剛要說話,瞥見似笑非笑望著他的朱柏和朱標,強按下怒意,對歐陽倫他們說:“啊,你們就繼續上課吧。”
歐陽倫要坐回來。
吳伯宗說:“已經起身的人,自己到後麵麵壁思過。”
歐陽倫一愣,不動。
劉璉皺眉:“各位若是沒聽清楚,下官吳大人再說一遍,已經起身的人去後麵麵壁思過。”
歐陽倫漲紅了臉,衝吳伯倫行禮:“不知學生犯了什麼錯。”
他如今已經有功名在身,就算是進府衙,沒定罪之前都不用下跪。
吳伯宗有什麼資格罰他?
吳伯宗冷冷地一指旁邊張貼的“國子監十條”。
上麵有一條就是“夫子上課途中,學生不得隨意起身離開,或者打斷。如有違反者麵壁思過一個時辰。”
就算歐陽倫有功名也還是國子監的學生。除非他現在有骨氣的掀桌子走人,從此不來國子監。
偏偏他沒有這個骨氣,抿嘴猶豫許久,還是默默到後麵去麵壁了。
劉璉淡淡加了一句:“不止歐陽倫,其他起身的都要去。”
那幾個忙著拍馬屁的,都心不甘情不願地過去站到了歐陽倫身邊領罰。
胡惟庸咬牙想: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吳伯倫和劉璉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憤憤拂袖而去。
朱柏和朱標也氣得不行。
胡惟庸看到他們兩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也不行禮,真是反了!
朱柏和朱標回宮,徑直去找老朱了。
畢竟胡惟庸是老朱任命的,他們要辦胡惟庸,也要老朱同意才行。
朱標平時好少告狀,今日可見氣得不行。
朱柏卻不吭聲。
老朱的消息那麼靈通,肯定已經知道這些事。
而且老朱肯定還知道好多他們不知道的,胡惟庸的不法行為。
老朱卻一直隱忍不發,肯定是有他的打算。
果然,老朱默默聽朱標說完,才說:“時候未到,標兒少安毋躁,咱要讓他再蹦躂幾天。”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咱一向不喜歡零零碎碎地殺人。
等這一幫王八烏龜在一個池子裡聚齊了,咱再動手,多省事。
老朱見朱柏不出聲,問:“老十二,你又在想什麼?”
朱柏嘻嘻一笑:“兒臣今天在國子監看上了幾個人,要是到時候他們會試沒被錄取,求父皇把他們賞給兒臣用。”
老朱翻了個白眼:“你想得美。隻要是中了舉,那就是咱的人了。”
朱柏抿嘴。
老朱衝他抬了抬下巴:“把你記的名單給咱看看。”
朱柏不動。
老朱聲音微揚:“嗯?!還不快點?”
朱柏不情不願把那張單子拿了出來遞給老朱,嘴裡嘀咕著:“嘖,父皇怎麼能這樣。”
朱標也好奇地走過來看,然後發現是剛才沒有起身的那些舉人,笑了笑:朱柏這是迂回地向老朱舉薦人才呢。
老朱把清單仔細看了一遍就收到了抽屜裡。
朱柏知道自己的法子起作用了。
朱標笑著說:“十二弟的字有很大進步啊。”
老朱被他提醒,把那張紙拿出來又仔細看了看,點頭:“誒,標兒不說咱還沒覺得,一說還真是。逆子,最近不錯啊。過去那狗爬的字,如今也練得好歹有點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