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趕著車,循著蹤跡而去,卻跟鹽商的車隊始終保持了一裡路的距離。
眼看揚州城漸漸消失在身後,進了山區,路上行人便驟然少了。
運棉布的車隊中有一個人皺眉說:“奇怪,那家夥怎麼這麼遠都沒留記號。上一個記號都是在半裡路以外了。我們不會走錯吧。”
領頭說:“不可能。要是拐彎或者有岔道,他會留下相應記號,又不是第一次出來乾活了。”
另一個指著前麵:“那是什麼?”
領頭定睛看了看,可不就是他們派出去跟著鹽商的同夥嗎?
領頭罵:“混蛋!怎麼在這裡等我們,肯定是把人跟丟了。”
他們心裡著急,忙跑了過去。
領頭在背後一拍那人,問:“怎麼回事?”
那人不回答。
領頭繞到前麵,被嚇得連退數步。
那人被割斷了喉嚨,胸前被血染成了黑色,早已沒有了氣息。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來不及想明白就已經斷了氣。
最嚇人的是,一杆銀槍從他下頜穿入,整個槍頭都沒入在他頭顱裡,隻露出紅纓子。
銀槍的木棍深深插入泥土裡,支撐著這個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身體立著不倒。
“這是陷阱。”領頭喃喃地說,然後驚恐大叫,“這是陷阱!快跑!”
他轉身,周圍火光四起,隨之而來的是雷鳴一般的巨響。
片刻後,便沒有立著的人了。
次日和第三日都有鹽商出城往不同的方向。
跟著他們的倭寇頭領分彆是那日聽曲的第二個和第三個人。
那些倭寇離開揚州城後,就沒有再回來。
“紅香樓”裡生意依舊好,每日有人來競價聽香兒吹胡笳,競價上了的,都是來聽新曲的。
老鴇喜笑顏開:“香兒真是個搖錢樹。”
今夜特彆奇怪,店裡的客人雖然多,卻沒有人來點香兒。
老鴇心裡直犯嘀咕:“今兒是怎麼了?”
朱柏慢悠悠從門口進來。
老鴇心裡一跳:娘嘞,這個小閻王什麼時候又來揚州城了,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她迅速鎮定下來,揮著手上前招呼朱柏:“哎呀,殿下,您可回來了。咱們香兒可想你了。”
朱柏望著她:“是嗎?香兒呢。叫她下來吧。”
老鴇回頭叫:“香兒,快下來,殿下來看你了。”
樓上沒有動靜。
朱柏似笑非笑望著老鴇。
老鴇一陣心慌,說:“哎呀,這孩子不知道又使什麼小性。等民婦上去為殿下叫她下來。”
她說完就轉身要上樓。
朱柏說:“不用了。等下你從二樓窗戶逃走,本王還得費勁去捉你。何苦呢。”
老鴇乾笑:“殿下說的什麼,民婦怎麼聽不懂?”
朱柏涼涼地說:“私通倭寇,罪大惡極,論律當剮。來人。”
滿堂坐著的客人,齊聲應了:“在!”
老鴇才意識到,今夜根本就沒有彆的客人,都是朱柏的人。
她轉身想跑,大腿上一陣劇痛,就身不由己撲倒在樓梯上。
回頭一看,便見一道銀光離她而去,回到了朱柏身邊那個俊秀年輕人的手裡。
自己腿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