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暴風雨前夜的寧靜。
越安靜越嚇人。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
胡府上更是徹夜不眠。
胡惟庸把胡富昌罵了一頓:“叫你管個糧倉都管不好,如今要我搞這麼大動靜給你擦屁股。”
胡富昌很委屈:“我就拿了一點出去賣,官糧倉裡那些爛掉了。我隻能把軍糧倉裡的挪過來補。誰知道虧空這麼大。那些爛掉的被查出來的話,我也是死。”
胡惟庸沉默了。
胡富昌問:“如今怎麼辦才好。”
胡惟庸:“你先不要出去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等老朱那邊風平浪靜了再說。”
胡富昌:“他會不會動手。”
胡惟庸冷笑:“暫時不會。現在西番和辰州都在亂,要是應天和朝堂再亂,他就不怕天下換名字嗎?”
其實老朱還要殺那一百個兵的,被朱標竭力勸阻了。
朱標說:“士兵隻是聽從將領的指揮,並沒有錯。要是他們抗命,倒有問題了。”
最後老朱把這一百個兵送去服徭役了。
這會兒老朱在禦書房裡沉著臉對朱標說:“咱先把科舉的會試搞完,再來慢慢擺弄這些人。”
朱標拱手:“父皇英明,不過過幾個月又該收糧食了。若是不整頓糧倉,怕是還會有這種事情出現。”
老朱說:“嗯,是要整頓一下。你們有什麼建議。”
朱標說:“軍糧倉按道理是沒有陳糧的。每年收的糧食會即刻發往各個衛所。”
講句不好聽的。就算全發出去,都還不夠,怎麼會有糧食剩下放到發黴?
這次軍糧倉糧食不見,剩下的都是陳糧,明擺著是有人挪用去補充官糧倉了。
畢竟官糧倉的糧要是有問題,老朱很快就能知道。
老朱點頭:“嗯,是。”
朱標又說:“若是責問,他們又要說,糧食太多忘記了。為了杜絕各倉因管理不善,陳米黴爛而虧缺,用新米充數的問題,嚴格要求各倉進廒漕米都要按年存放,新米不許與舊米共存一廒。每個倉長收到糧食後,要驗收監督。把經手人的姓名,和收、貯、開日期寫明白,貼在廒門。然後登記造冊上報戶部。一旦陳米出現黴爛、蟲蛀,就能立即找到責任人。”
“甚好。”老朱點頭,看了一眼朱柏,“你有什麼補充嗎?”
朱柏說:“大哥已經考慮得很周到了。兒臣沒有什麼補充。”
老朱說:“一定要補充,不然今日不準出去逛。”
朱柏隻能說:“兒臣就想啊。若是交上來的新糧本來就不合格容易黴爛生蟲呢。”
比如晾曬程度,路上淋了雨。
或者各州縣鄉裡收糧的人為了完成任務以次充好,也是有可能的。
倉長要是不夠負責,或者沒有經驗,未必能看出來。
老朱想了想:“是,這也是要預防的。你有什麼法子。”
朱柏說:“兒臣倒是沒有什麼新法子,不過就是跟官牙局一樣。官牙局叫每個賣貨的商人都要帶樣品來,給官牙局驗貨。官牙局經紀和領班有經驗,驗過就能準確定價,也保證貨品不會以次充好,沒有黴變腐爛的。要是到時候收貨跟樣品不同,隻要買家來報,必然重罰賣家。”
朱標輕輕一拍手說:“對啊,我們也可以推行‘樣米’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