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屍檢,此人是被一刀貫穿左胸斃命,按照傷口的形狀,凶器十有八九為軍中配備的腰刀。
然後李存義“義憤填膺”“悲痛萬分”地要刑部一定要捉住凶手,不可因為對方是京衛的人就包庇縱容。
尹性說:“隻說是軍中腰刀而已啊。大人如何就一口咬定是京衛。克扣貨物之事,也沒有證據。大人是不是還有什麼內情沒有告訴本官。”
李存義:“啊,不。應天的衛兵大部分都是京衛,再說,守城門的肯定是京衛啊。反正不管是不是京衛,尹大人務必要嚴懲凶手,還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尹性:“好的,好的。啊,對了。這個人啊,李大人確認他是你要找的親戚?”
李存義:“是。確定。”
尹性:“我勸大人還是看清楚些再說。這個人刺探軍情被當場拿住就地正法。留守左衛指揮使親自上報,湘王作證。按照《大明律》此犯人是要被誅三族的。因為他身上沒帶任何證明身份的文件,刑部也沒機會審問他,所以至今沒能查到他的家人在哪裡。既然是大人的親戚,那就好辦了。”
李存義一聽嚇得嘴唇都麻了,忙說:“啊,本官看錯了,本官不認識他。”
尹性點頭:“大人確定?”
李存義:“確定。我不認識他。”
尹性鬆了一口氣:“所以嘛,本官早就說了。李大人還是不要亂認親戚的好。不然最後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句話一語雙關。提醒李存義不要再為虎作倀,幫胡惟庸。
可惜李存義當沒聽見。
至此,胡惟庸才不得不接受這一次的計策又失敗了的事實。
他們在朝堂上拉攏了那麼多人,卻沒辦法動大都督府一絲一毫。
好不容易拉攏了陸仲亨和費聚,結果那兩個都被老朱調到外麵去打山賊了。
手裡沒幾個兵,卻累得像狗。
想來想去,從大都督府動手還是不好,畢竟李文忠是老朱的外甥,所以他們想從衛所開始。
親軍衛他們是不敢動的,一來老朱眼皮子底下的人,二來二虎對老朱忠心耿耿鐵板一塊。
所以就從京衛下手。本來是一石數鳥的好計策,結果被老朱輕飄飄就化解了。
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來京衛的指揮使們恨死了朱柏害他們光天化日之下被脫了褲子打屁股,痛倒是此次,主要是太傷自尊了。
結果聽蔡達說了前因後果,再看刑部和中書省過招,才明白是朱柏救了他們。
個個頭上冒冷汗,暗中給朱柏燒香:“小閻王”,這次你救了我們,我們不會忘了的。
老朱問朱柏:“這次你為了大局吃悶虧,受委屈了。”
朱柏歎氣:“可不是嘛。”
老朱冷笑:“咱就算到你又想從咱這裡弄點什麼走。你就直說了吧,省得咱一直提心吊膽。”
朱柏說:“兒臣想去北平看四哥。”
老朱搖頭:“免談,太遠了。”
朱柏抿嘴。
老朱說:“等你大些。再說如今咱還沒搞清楚胡惟庸那個混蛋到底拉攏了哪些武將。”
從這裡到北平山長水遠,路上經過無數關口衛所。
其中任何一個武將把朱柏一扣,跟胡惟庸裡應外合,都會讓他好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