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笑了笑:“沒錯,彆看是黃土夯實的,十分堅固。這可是用純淨的黃土,篩選後摻入石灰、細沙與麥秸,攪拌均勻後進行夯打而成。每層厚度約三,四寸。而且也不隻是用夯土。中間還要加橫的‘永定柱’和豎的‘絍木’。頂上最後一層用黃土、石灰和糯米汁拌和而成,厚度在一尺半左右。”
朱柏:“我不明白,城牆用土豈不是一下雨一衝就沒了。而且還會長草。”
朱樉:“我們也想用青磚,可是青磚貴啊,可是我們算了一下彆說是全部用青磚砌築,就算是內外兩側包上一層都至少要兩千五百萬塊青磚才夠。所以現在隻能加強巡邏不停拔除牆上的雜草,樹苗,修補被雨水衝壞的地方。”
朱柏微微點頭:確實成本太大。
況且現在西安暫時不需要抵禦外敵,這個事可以緩緩。
朱樉指著城牆繼續說:“父皇在洪武三年下令在唐宋城牆的基礎上進行擴建修整,並先後命耿炳文、濮英和馮勝領軍督建,可是直到我來了以後又花了一兩年才算是基本完工。算起來,前後整整八年時間。”
朱柏越發覺得用夯土建成是上上之選。夯土都修了八年了。若是用青磚不知道再用八年能不能修好。
朱樉他們沿著城牆騎著馬慢悠悠地走。
朱樉說:“如今西安城牆是個規規矩矩的方形。總長大概二十七裡半。南北向稍長於東西向。每隔三十六丈有一座敵台,共九十八座;每座敵台上建有屯兵敵樓一座,城四隅各建角樓一座。正東、正南、正西、正北各有城門一座。父皇為這四個城門分彆取名‘長樂’、‘永寧’、‘安定’和‘安遠’,也寄托了他對西安的期望。我們這會兒走的就是安定門。各門外均建有護門甕城,甕城上建有城樓、箭樓各一座。”
朱柏問:“父皇總跟我說西安府很大,到底有多大呢?”
朱樉有些得意,回答:“西安府如今
朱柏咂舌:“我的乖乖,鳳陽也隻有六縣、九州、十八個州轄縣。應天府都才領八個縣,西安府竟然比應天府和鳳陽府還大。”
要知道鳳陽是老朱的老巢,應天是大明的心臟。
朱樉歎氣:“彆看麵積大,其實人少。這裡畢竟是西北。宋金交戰的主戰場就在這裡。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後來又遇見了大旱,餓死者十有七八。正應了那句‘屢經兵革,人稀地廣,槁萊滿野’的說法。”
朱柏抿嘴:確實啊。來來去去的打仗,北宋時期這裡就打個不停,後來宋朝南遷,又走了好多人。元朝壓根就不在乎有沒有人種田,好好一個“盛世長安”才會凋敝成這樣。
朱樉說:“我來之前,人更少。還是父皇在洪武九年下令‘遷山西汾、平、澤、潞之民於河西,任土墾田,世業其家。’西安府的人才有如今這麼多。”
朱柏笑:“這麼說來,二哥管轄下的百姓,竟然是從三哥那裡遷來的。”
朱樉也笑:“我這裡自然比不過三弟物富人豐。”
朱柏:“可不是嘛,三哥那裡可是咱大明北方最富庶的地方。”
托老朱的福,他被逼著看了大明所有府衙每年賦稅報表。
所以很清楚這些事。
朱柏忽然意識到,其實老朱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更偏愛朱樉和朱棡一點,而且對朱棣有些忌憚的。
不然他也不會把朱樉和朱棡分彆派到心目中最佳都城西安和山西。
朱棣明明年紀更小,卻被踢去了偏遠的北平。
就算是如今朱棣反了,從北平來打應天,都要先過朱棡和朱樉這兩位哥哥的關卡。
以後老朱估計還會布置更多的人來攔截朱棣。
有人曾說,朱棣是所有老朱成年的兒子裡最像老朱的。
這是朱棣的幸運,也是他的不幸。
因為老朱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