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都明白,他似乎傷心了。
辛幽一直候在門口,見秦隱淵單獨出來,臉色還有些難看,趕緊追上去,“主子,您怎麼了?”
秦隱淵抿唇未答,清雋的俊臉稍顯蒼白。
辛幽又道“主子,皇上來了。”
秦隱淵蹙眉,快步回屋,就看到桌邊坐了一襲威嚴肅穆的身影。
他抿唇,在皇帝的麵前放下飯菜,輕聲問道,“皇兄怎麼過來了,可有人發現?”
他轉頭示意辛幽,後者心領神會,立馬去到屋外關好房門候著。
秦嘯當即吃了起來,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無妨,今日朕走得比你們早,一路也是隱秘出行,房間就在隔壁,沒人會發現的。”
他想到什麼,眼神沉了沉,“不過話說回來,長公主和駙馬怎麼也跟來了,他們二人,不是向來不諳世事麼?”
秦隱淵坐下,搖搖頭同樣不解,“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但當時趕路要緊,這二人也說不會影響議和,臣弟便沒有阻攔。”
“罷了,不管他們。”秦嘯撇撇嘴,招呼秦隱淵一起用膳,“朕看你悶悶不樂的,難方才用膳時受氣了?”
秦隱淵剛要作答,忽覺胸口一陣劇痛,腥甜的氣血頃刻間湧起,再也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他扶著桌邊,胸口不斷起伏著,臉色也愈發蒼白可怖,掛在嘴角的血更是觸目驚心。
“崇凜?!”秦嘯慌了,趕忙起身將秦隱淵攙到床邊坐著,又給他倒了溫水,“如何,要不要朕現在去叫南晚煙過來給你瞧瞧?”
秦隱淵擺擺手,虛弱地輕笑一聲,“不可,皇兄……臣弟的包袱裡,有一瓶藥,是公主給的。”
他目前是議和主將,天勝所有人都盯著他,他不能表現出身體有異。
秦嘯隻能先聽他的,找來藥以後,親自守著秦隱淵服下。
彼時秦隱淵虛弱地靠在床柱邊,細長冷銳的狐狸眼透著幾分暗色,眼下的烏青襯得他皮膚更加蒼白,像極了一觸即碎的紙。
秦嘯默不作聲地坐在他身旁,神色無比複雜。
過了半晌,秦隱淵的臉色才漸漸紅潤起來,也不似剛才那般虛弱了。
“臣弟已經好多了,皇兄彆老愁眉苦臉的。”
他輕笑一聲,秦嘯的眉頭卻越擰越緊,忍不住重重歎息。
“唉,你如今這副樣子,讓朕如何不愁。”
“雖然你不說,但朕也知道,剛才一定是南晚煙和溯兒又做了什麼,才會讓你動怒。”
秦隱淵眼眸輕垂不置可否,秦嘯更急了,“事到如今,難道你就不能放下麼。”
“朕知道你愛她,可天下的女人千千萬,就算你終生不娶朕也不會再念叨你了,隻求你,放下她吧。”
秦隱淵笑了,“勸人容易,但皇兄自己,不也沒放下麼。”
“你!”秦嘯像是被人戳穿心事,臉瞬間紅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秦隱淵一眼,語氣彆扭,“胡說什麼。”
秦隱淵沒給他留麵子,彆有深意地又道,“若是皇兄真的放下了,今日就不會執意跟來。”
“畢竟議和的時候,有一半機會是能見到那位的。”
秦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是找不到話反駁。
兄弟倆沉默半晌,看著屋內忽明忽暗的燭光,秦嘯的眼神倏地有些迷茫。
“朕活了大半輩子,世人都說朕殺伐果決鐵石心腸,可又有誰知道,朕的心裡,一直住著一人,怎麼都忘不掉呢。”
“本來朕以為自己這樣也就算了,畢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往後,天勝終究是要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可到頭來,朕最信任的弟弟如此癡情,最器重的兒子亦如此情深,天勝不如人是正常的啊。”
“你們這情形,讓朕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