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一大清早,水雲薇就來到了水月彆院,說是奉了水靈盈月之命,來接林淞去寒星霧影裡修煉玄凇玉心訣。
眼看著林淞又要離去,柳馨雖十分不舍,但還是將兒子送到彆院外,因為她明白雛鷹隻有不畏艱險,才能自由的翱翔蒼穹,去搏擊那變幻莫側的風雲。
彆院門口,柳馨拉著林淞的手,輕聲叮囑道:“淞兒,你爹的身體已無大礙,用不了多久便會醒過來,你就安心地跟閣主去修煉。你要記住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可輕言放棄。”
看著母親,林淞鄭重的道:“娘,你就放心吧,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任何困難險阻也無法阻止我成為強者!”
林淞幼小的心靈裡,有著超越其年齡的成熟與堅毅,從鏡月湖上以命換命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思維之嚴謹,心境之高節,意誌之堅強,所以他才能化解沼莫多之劫,拯救鳳陽城芸芸眾生。
看著林淞堅毅的眼神,柳馨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後,又從懷裡取出一個搜靈袋遞給了他,柔聲道:“這是南宮大人臨行前留給你的,裡邊有一些修煉資源,淞兒你就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林淞收起搜靈袋,又恭恭敬敬地對母親磕了三個頭,這才隨水雲薇離去。
望著林淞遠去的背影,柳馨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沉默片刻後,隻聽她輕歎道:“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菊花黃。韶光悄逝如流水,歲月荏苒似浮雲。昔時懵懂少年兒,而今砥礪前行郎。雄鷹展翅衝霄日,九天淩雲任翱翔。淞兒,你一定要好好努力,這方天地終究是屬於你們的……”
朝陽初升,映照出一片淺玫瑰色的晨曦,就宛如一張輕柔的麵紗,籠罩在煙波浩渺的鏡月湖上,景色十分迷人。
水月汐裡,林淞快步跟在水雲薇身後,二人沿著湖邊長堤走了約一炷香的工夫後,他頓感四周溫度下降了許多。
林淞聳了聳衣領,抬眼一看,隻見陣陣宛如鑽石般的寒光,從不遠處的那團濃厚的霧氣中射出,美得攝人心魄。
與此同時,水雲薇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林淞一眼,見對方臉上和手上起了一層銀霜,全身更是瑟瑟發抖,她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枚赤色丹藥。
“林淞,前邊就是寒星霧影所在區域,你剛成為靈師不久,修為尚淺,又沒有修煉過護體訣,難以抵禦裡邊的寒氣。你快服下這枚丹藥,否則一旦寒氣侵入經脈中,便會很麻煩的。”水雲薇一邊說著,一邊把丹藥遞給了林淞。
林淞顫栗地接過丹藥,一口就吞進腹中,不一會兒,他感到一股暖流湧上了心頭,隨後又流入四肢百骸中,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轉眼間便煙消雲散。
等待片刻後,水雲薇見林淞臉色恢複了正常,關心的道:“林淞,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冷不冷?”
林淞微微一笑,道:“多謝雲薇阿姨的關心,我感覺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一點寒意也沒有了。”
水雲薇略略點頭,笑道:“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快點進入寒星霧影,免得讓閣主等待太久。”
水雲薇目光一轉,望向那片閃耀著寒光的區域,她右手輕輕一揮,隻見白光一閃,那氤氳的霧氣緩緩散開,呈現出一片冰藍色的水晶世界。
望著那如夢如幻的世界,林淞不禁屏住了呼吸,也不知他是怕呼吸的氣息會撞碎那些冰晶景致,還是怕自己汙濁的氣息玷汙了這聖潔的冰域。
一旁,水雲薇看著林淞如癡如醉的眼神,嬌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引以為傲的笑意,道:“這裡便是鳳陽八景中最為壯觀的寒星霧影,怎麼樣,比起那鏡月彩汐也不遑多讓吧?林淞,閣主對你還真是另眼相看,你才剛成為靈師,她就讓你來這裡修煉法訣。唉,我在水月閣也有十幾年了,還從未聽說過有弟子可以在寒星霧影中修煉……”
林淞聞言,頓時緩過神來,尷尬一笑:“我想閣主可能是看在南宮叔叔的麵子上,才讓我來這裡修煉的,不管怎樣,她的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住的!”
微微一歎,水雲薇道:“有你這番話,倒也不枉費閣主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救你……好了,一日之計在於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進去吧。”
話落,水雲薇就三步並兩步的走進了寒星霧影中,而林淞也滿臉期待地尾隨其後,步入那片晶瑩的冰雪世界。
走在寒星霧影中,林淞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據他所見所聞,四周的冰雪景致絕非什麼幻象,而是實實在在的實物,這也激起了其好奇心,在如此溫暖濕潤的氣候下,水月閣到底是怎樣建造出這麼一座鬼斧神工般的冰雪聖域。
走到一道瀑布前,水雲薇停下了腳步,隨後猛地一躍跳到冰丘上,低頭望著林淞,道:“林淞,閣主就在這座冰丘上的霧凇林裡,她吩咐過讓你沿著這道瀑布上來,記住不可從彆的地方攀上來,否則這次考核的成績無效。”
聽完水雲薇的這番話,林淞微微愣了一下,他正欲開口問些什麼,卻見對方忽地一個閃身,瞬間消失在冰崖邊。
林淞見此,目光快速一轉,看向前方的瀑布,據他觀察,這道瀑布離地麵大約有十一二丈高,而且水流量特彆巨大,以其目前的能力,絕對不可能踏著傾瀉而下的瀑布,逆流攀上那冰崖。
苦思了一會後,林淞心中依舊毫無頭緒,他掃視了一眼周圍,目光被不遠處的一道冰瀑布所吸引,隻見其眉頭一抬,眼中頓時閃著智慧的光芒。
走到瀑布前,林淞擼起袖口,把手臂伸進了飛流直下的寒水裡,隨後他閉上雙眼,仔細感受著水流的衝擊力。
與此同時,在冰丘上的那片霧凇林裡,水靈盈月和水雲薇正站在一麵巨大的冰鏡前,觀察著林淞的一舉一動。
透過冰鏡,水雲薇見林淞做出這個怪異的舉動,不禁輕咦道:“閣主,林淞這小子到底想乾嘛,難道是烈炎丹熱力太強,他要借助冰水來降溫?”
水靈盈月又觀察了一陣,道:“雲薇啊,林淞比我們想得還要機敏,我猜想他這是在計算瀑布的流速及其下降的衝擊力,看樣子,這孩子打算冰封凍結玉心壺瀑布,再攀著冰層爬上來。”
水雲薇聞言,嬌顏微微變色,沉聲道:“這、這怎麼可能?常言道流水不腐,冰封流動的水本就不容易,何況這玉心壺瀑布水流量極大,落差也高,即便是三重靈士,恐怕也難以將之完全冰封住。林淞不過才剛成為靈者,剛才我試探了一下,他甚至無法抵禦寒星霧影外的低溫,這……”
轉身看了水雲薇一眼,水靈盈月淡然一笑道:“雲薇,你若是將林淞當成一般的弟子,那就大錯特錯了,他之所以無法抵禦低溫,我想那是因為他還不能持久運轉水靈晶。想當日我為他……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見水靈盈月欲言又止,水雲薇非常識趣,也不再追問下去,她看了冰鏡一眼,發現林淞已將手臂縮了回來,正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對此,水雲薇頓時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冰鏡上林淞的一舉一動,此時她好奇心使然,想看清楚這個一重靈者修為的弟子,到底將如何冰封玉心壺瀑布。
玉心壺瀑布前,林淞仔細尋找了一番後,目光最終鎖定在了一塊大小中等的冰石上,他快步走了過去。
冰原上,林淞開始凝神聚氣,右手很快就覆蓋上了一層冰霜,緊接著他迅猛一揮,隻見掌心寒氣湧動,瞬間化為一柄半尺的冰刃劈在堅硬的冰石上。
巨響未息,林淞再度凝神運氣,其右手迅速一揮而下,對準那冰石的橫麵又是一刀,瞬間將之切割成四塊。
目測了一下距離和角度,林淞一個箭步來到瀑布前,運轉寒冰之氣,在冰層的末端凝結出四個上翹的光滑冰麵。
做完這一切,林淞快步走到那四塊冰石旁,將它們分彆對準與之對應的上翹冰麵後,揮手便是猛地一擊。
轉眼間,那四塊冰石順著冰層高速滑行,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接著又沿著那光滑的冰麵騰空飛向玉心壺瀑布。
與此同時,林淞雙手一展,他全身氣機大張,迅速吸收著四周的寒氣。
不一會兒,就在第一塊冰石下落之際,林淞雙手一揮,隻見兩股白茫茫的雪霧飛出,瞬間便將那冰石籠罩在內。
隻片刻而已,第一塊冰石的體積便增大了十幾倍,隨後重重地砸落在冰崖的最右側,堵住了部分湍急的水流。
天空,陽光刺目,可玉心壺瀑布周圍卻寒氣凝霧,雪花飛落,冰塵彌漫。
轉眼間,四塊巨大的冰石便排列在冰崖上,這就暫時形成了一堵水壩,將絕大部分下泄的水流擋了下來,也令玉心壺瀑布一度出現了斷流的現象。
眼見時機已至,林淞也沿著那上翹的冰麵,猛地躍向冰崖,他雙手雙腳貼著那已被磨得光滑的冰層上,就像壁虎吸在牆壁上那樣,緩慢的向上攀登。
當林淞攀至八九丈高時,那湍急的水流已沒過冰石的高度,由此產生的巨大壓力,瞬間將堅硬的冰石衝得粉碎。
林淞抓住時機,他先是一個臨空翻身,而後右腳踩著一塊稍大的冰塊,借力向上一躍,終於跳上了玉心壺冰崖。
霧凇林中,水靈盈月和水雲薇看著冰鏡上呈現出的畫麵,二人頓時瞠目結舌,她們怎麼也沒想到林淞不以蠻力而為之,竟選擇以這種方式登上冰崖。
沉默片刻後,水靈盈月歎道:“林淞有著與常人不同的思維能力,他懂得應變之道,更會因地製宜,這在修煉一途中尤為重要,這會讓他事半功倍。”
一旁,水雲薇一臉詫異道:“太厲害了,他不過才十一歲而已,心思居然如此縝密,連冰塊滑行騰空的距離都計算得那麼準,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就在二女震驚之際,那麵巨大的冰鏡竟同時呈現出兩幅景象,一個是林淞快步朝霧凇林走來,另一個則是水影雪一臉焦急地站在寒星霧影的入口處。
水靈盈月看著鏡麵,沉聲道:“看影雪焦慮的樣子,她應該有什麼急事找我。雲薇,你先將影雪帶到汐月樓,我傳授完林淞法訣後,就立刻去見她。”
水雲薇應了一聲,隨即向水靈盈月恭敬一禮,這才快步離開了霧凇林。
不一會兒,水靈盈月遠遠便望見林淞走了過來,她麵帶微笑的迎了上去。
水靈盈月看著林淞,美麗的眼神露出一絲歡喜,輕聲道:“淞兒,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就攀上了冰崖,我心甚悅,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隻要你說出來,無有不準。”
林淞恭敬的道:“盈月阿姨,您此前為了救我已花了極大的代價,我不敢再奢求要什麼獎勵,隻希望您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水靈盈月拍了拍林淞的肩,淡淡一笑道:“你先說出來聽聽,隻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會答應你的。”